(' 春柳叹了口气儿,道,“早先咱们哪里懂,都说做官的人威风八面,家财万贯的,谁知道轮到自己才知,那做官的银子少得可怜,也难挣。 顿了顿又笑起来,“要说大姐这点子也不错。咱们的这边儿的干货就不便宜呢。你看她收的干笋子才十文钱一斤,我记得家里面厨房上的报帐是三十文一斤呢。 春兰点头,“是,便是我们酒楼里大宗的采买,一斤也要二十七八文。我看她这生意能成。 又道,“梨花那边儿正张罗着找个小铺子,帮她卖呢。 春柳叹息,“我真想跟周濂提提,我们也搬去安吉算了。爹娘搬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春兰思量了一会儿,道,“要说你们家现在宜阳也只一个酒坊子。老爷子诸事儿不管,只管泡*房。这里虽有周家的几房远亲,平日走动也不多。你不妨跟周濂提提。安吉的酒坊子更大呢。 春柳略了想下,笑道,“算了,反正二姐一时也搬不走,我与你做伴儿吧。 春兰默了一会儿,点头,“好。若你也走了,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李薇接到春桃的来信,只与春兰这边提了要干货的事儿,至于春桃身边儿的翠屏,李薇也是只是说因她学了些如何做广西那边儿的菜品,派来与她们两家酒楼里指点的。 姐妹两人叙了些闲话。话头又转到春桃的信上来。 春兰笑道,“正好,中秋将至,酒楼里也趁机推出些新菜来,大姐这次弄来的干菜倒也不少,写个信儿回去,让梨花也送来一些,咱们在宜阳寻个小铺子,帮她卖卖。 春柳点头,思了一会儿道,“周濂有个远房的姑妈,在宜阳也是做干菜杂货小生的。在菜市口还有个小铺子。我回去就使人去说一声。每斤抽给她两文的利钱,又不占她家的本钱,又与她多添个品种卖,她们定是愿意的。 李薇接到春兰的信儿,笑着与何氏道,“娘,瞧,还是姐妹多了好办事儿。三姐给找个铺子代卖大姐运来的干菜。 二姐酒楼里每样也让送去二百斤。我们这边儿,除了自家的酒楼留的,剩下的先让柱子的铺子卖着,等寻到小铺子,便专卖大姐那边发来的干货。 何氏高兴得连连点头,“好,你们都帮着你大姐些,她一走那么远,身边银子又少,娘心里头现在最挂着就是她了。 李薇看何氏眼圈又红,连忙道,“娘,你看你,大姐这一趟生意,你知道能挣多少钱么?我与你算算吧。一斤干菜,她能挣两倍的利钱,中秋节快到了,正是卖干菜的好时候,这一批菜脱手后,她七百两的本钱,就变作二千两!年哥儿还说,让严管事儿去帮着大姐收货押船,大姐有了这得力人手,只管掏银子就是了。等大姐夫在广西任上做满三年,大姐呀,说不得也赚个万两的银子呢。 何氏笑着点头,摸着她的头发道,“嗯,你大姐最疼你和年哥儿,你们多才帮些。番外之春柳(一)腊月初二,一大早,一向安静的周府,便忙碌热闹起来。 春柳头上戴着昭君套,身上披着拖地大毛披风,一手扶着腰,一面指挥着丫头婆子们打扫周荻的房间。 周荻刚刚添了小子,前几天,周濂去安吉搬月子,算日子是今儿该回来了。 近身侍候春柳的丫头棒着个用布包着的铜手炉,从后面追上来,塞在春柳手中,劝道,“少奶奶,这儿有我们几个和几位大娘盯着呢,您进屋吧,今年这天儿可真冷,万一冻住了,少爷责怪我们不说,您又要喝那苦汤药,对孩子也不好呢。” 春柳吸了口冷冽的空气,以手抚了抚肚子,心情愉快,指着自己头上的昭君套道,“你瞧瞧我这装扮,哪里能冻着。小荻不是使人来说,有个沈府的远亲,是位江南的世家小姐,也跟着一块儿来住些日子。南边的人到咱们北边儿都受不住冻,你们呀,把房里的地龙烧得暖暖的,炭盆什么的都多准备几个。还有,把库房里少爷收藏的那些雅致的摆件儿都拿出来摆上……” 那丫头笑道,“少奶奶,这事儿你昨儿都交待过了,我们保管给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您还是回屋歇着吧。看时辰,姑奶奶一行快到了。让少爷瞧见您在外头站着,又要说我们。”说着扶春柳往她的院中走。 春柳失笑,却也不再固执,任丫头扶着她回了房间。 早先生五福的时候,春柳象是伤着了,这几年来,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周濂虽从未有半点异样表示,她心里却一直不能开怀,生怕日后不能再生了。许是老天可怜她,身子调养了这么四五年,竟又有了喜。 现如今已有三个月了。 周濂自打十月里起,在京中呆的时候便少了些。自从春柳又有了身了后,更是连安吉也少去了。这三个月来,他只去了两次京城,皆是快马而行,一来一回,再加上在京中处理事务,一次用不了十天的功夫便赶回来。其余的时候都在宜阳守着。丫头们媳妇儿们自是都知道少爷挂着少奶奶呢。 春柳回了房,使人找出针线筐来,做婴儿的小夹鞋。 一边想着周荻信中说的这位齐小姐,据周荻说,这位齐小姐所在的江南齐家,与沈府祖上相交甚厚,只是因着两边老太爷的下世,相隔路途也远,下一辈的人来往便稀了些。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双方各自派得力下人们去送年节礼。 这位齐小姐是今年九月里到沈府的,说是在家闲得发慌,来看看沈老太太,也就是沈卓的祖母。这么一住,便是三个多月。周荻在信中也几次夸赞她,说这位齐小姐性子极好,也极有才华,只是眼光难免高了些,将过二十,还没婚配。 这次她回宜阳,一是与这位齐小姐投缘,二来,是因这齐小姐一直想各处走走,她便趁机邀请她跟着来住几天。 想到这儿,春柳停了针线,一笑,这个小姑子出嫁之后,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般直爽,喜欢的人是极喜欢,讨厌的人是极讨厌。 可她又觉得一个非亲非故的闺阁小姐,这么陪着周荻回娘家做月子,是一件极怪异的事儿。 想了半晌,一笑,自家一家都不讲究什么礼节,反倒去想旁人做得合不合规矩了。何况周荻那性子,便是这位齐小姐不愿意,也经不住周荻再三的磨缠。 “少奶奶,”外面有丫头匆匆进了院子,未及走到正房门口,便道,“少爷接姑奶奶回来了。已进了府,马车直接赶往姑奶奶院中去了……” 春柳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两丫头过来替她穿披风,戴昭君套,又将暖手炉塞进她手中,这才扶着她出了门儿。 春柳带丫头们赶到周荻的院子时,外面有十个来从沈府跟来的丫头婆子,正忙碌的往院中搬东西,见她过来忙一齐上前来行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