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睡在内侧, 康熙整个身子将床挡的严严实实, 除非跨过去否则下不去床。外头已经有鸟在叽叽喳喳的叫了, 康熙却没有丝毫醒转过来的迹象。容歆探出身子,先将床帐离开。外头春光隐约透进来,空气里头都弥漫着花香。织造府的后院几乎是御花园的三倍,亭台楼阁,层楼叠榭。各色江南独有春花更是开的极为繁茂,五步一景,甚是精妙。单单一个后院便已有如此美景, 容歆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瞧一眼那久负盛名的秦淮河究竟是什么模样了。只可惜,康熙一直不醒。容歆低下身子, 拿手在康熙脸上戳了戳。他没动静, 想来康熙这回也是在给自己放假, 故而连早睡早起的作息都改了。不过容歆可不会惯着康熙, 她醒了可等不及。容歆转眸瞧了一眼康熙辫子底下的明黄穗子, 随手解开。不得不说,容歆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从前她在康熙面前反驳两句都提心吊胆, 生怕拔了老虎胡子惹来杀身之祸。可是如今, 她不仅敢拔老虎胡子,还敢挠老虎脚板心了。再怎么沉睡的人, 只要被挠了脚板心没有不醒过来的。容歆屏住呼吸, 脸上却是控制不住的坏笑。康熙活了这么久, 还是头回被人挠脚板心。他下意识瞪大眼,反手去抓身边的人,这是他潜意识里的自卫动作。使坏的小容歆被康熙一把摔在床板上,被狠狠钳制住了脖子。“疼。”好在这床褥子够厚实,否则容歆觉得自己后背都要被蹭掉一层皮了。她有点害怕的望着康熙。这男人下意识的举动也太可怕了些,若真是刺客,只怕眼下脖子都要断了。康熙连忙松开手,“你怎么突然动朕的脚。”他显然有点怒气,伸手将容歆从床上拉起来。“臣妾只是想逗万岁爷玩一玩罢了,哪里想到万岁爷您反应如此强烈。”容歆小声埋怨道,伸手在康熙脸上拧了拧,以作报复。“嗯,是朕的错。”康熙登基初年,日子过得并不安稳,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如今自然是改不掉的。“还疼吗?”容歆的脖子起了红痕,康熙还没摸到,小丫头就躲开了。“疼。”她轻声说完,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一般。康熙心下极为愧疚,正欲安慰一二,哪里想到这丫头马上又道。“罚万岁爷明日也要带臣妾出去玩。”这臭丫头,哪里是疼,分明就是借机敲诈。“好好好,都随你。”康熙笑着点头,原本还困着,被容歆这么一闹倒是没了一点困意。————————梁九功一早便安排好了游船,帝后二人低调上船,其余三个妃嫔则是安排的另外一条。“万岁爷,为何要分开呢?”容歆不大明白,为何梁九功安排的船这样小。“游秦淮河自然要小巧别致,船太大难免叫人注意。”康熙话音刚落,身后便突然出现了一艘比她们这个船大两三倍的画舫缓缓经过。容歆脸色一沉,“万岁爷又骗人。”康熙即便如此尴尬了,也依旧面不改色看向梁九功。“你怎么办事的?”梁九功麻溜的帮主子将这口锅背了下来。“奴才知错,奴才没想到这一点,是奴才失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梁九功这般面面俱到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显然就是康熙想要同自个儿独处,方才特意这么安排的罢了,真真儿是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容歆不好为难梁九功,只伸手打了打康熙的胳膊便作罢。游船朝水面徐徐开去,秦淮两岸生机盎然,杨柳垂腰,清风拂面。容歆坐在船舷边上,这是现代秦淮所没有的韵味。不知从何处传来吴侬软语的评弹声,极为悦耳。船行至夫子庙那一程,更有学子晨诵,书香四溢。不过这些容歆都不大在意,眼前那划着小船卖青团的阿婆倒是叫容歆有了精神。眼下时节,江宁府里头最为盛行的青团几乎人人都会吃上一口的。紫禁城内并不流行这个,容歆鲜少吃。“万岁爷,臣妾想吃那个。”容歆扯了扯康熙的衣袖,笑着说道。小丫头眼睛圆溜溜的,瞧见青团比游秦淮可高兴多了。梁九功忙示意船停下,随即亲自俯身去找那阿婆买青团。“这位相公要多少?”阿婆的手哆哆嗦嗦的,她瞧着已然快七十了,虽说年纪很大了,可穿着却极为整洁。眼前装青团的小竹筐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污糟都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