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桥馨坐火车匆匆赶回来,她妈妈抬手就是一耳光。任桥馨怎么解释,始终就是不相信,也不原谅她。 “妈……”桥馨跪下痛哭:“我真的没有男朋友,也没和人不清不楚,到底是谁跟您说的?他是我的恩人,我上大学一直都是他帮我。我对他,就像……” “你有手有脚干什么要别人帮你!!!我跟你在家说了多少次,去了外面,万事都要靠自己,不要靠别人!” “大城市诱惑多,你刚去了一年就把根忘了?女人的脸面,尊严,全都不要了??你这样让我在镇上怎么活?让别人怎么说我这个寡妇?让别人怎么说你?” “妈!” “你别叫我妈!”中年妇女执拗起来,大手一挥:“你要是认我,就别跟那人有来往,给我回家老老实实学习。” 后来,桥馨为了躲宁小诚,离开了北京,再无音信。 这事儿在小诚心里是个包袱,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是个包袱,他觉得自己耽误了这姑娘,也把她给毁了。 几年前机缘巧合,知道她已经结婚。可是再见面,小诚心里还是过不去。 可能是当初的傲气,也可能是心里的愧疚,总之今天砸了这一顿,忽然就想开了。 也算彻底放下了。 跟吴井告别,一上车,宁小诚才发现手腕上的表碎了。 戴了很多年的百达翡丽,还是 calatrava老款,表带都磨旧了,表盘碎了一角蜘蛛网。拇指在上面蹭了蹭,小诚摘下来随手扔在前风挡玻璃上,打开收音机,绝尘而去。 此时是晚上十点半。 寂静车厢中放着一把低沉忧伤的男声。 “忘了她…… 就像忘了一朵花 就像忘了哭过的青春 笑过的年华 忘了她…… 就像忘了一幅画 就像忘了依偎的清晨 醉过的晚霞 忘了她……” …… 一家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 蒋晓鲁往锅里下着豆皮,额头一层薄汗,厚厚一把头发倔强扎在脑后,脸颊热成了粉红。 “快点快点,再放把粉丝。” 常佳拿着小篮子往鸳鸯锅里下粉丝,还是对之前的事儿念念不忘。 “哎你说那男的是不是有病?” “真是的,要是没他,今天砂锅粥就吃上了。” 晓鲁小口咬住鱿鱼,用纸巾垫在下巴上,吃的又急又香。 “哎,跟你说话呢。”常佳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盘子:“你手坏了没有?真严重了咱找他赔钱去,别回头破伤风都找不着人。” “没事儿没事儿。”蒋晓鲁大咧咧拂开常佳的筷子,垂眼捞着锅里的东西,实则有点心虚。 和宁小诚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上次撞车的事情不了了之,她一直也没找个合适的机会还这个人情,这回被玻璃崩了指甲缝儿大的一个口子,哪还敢再去惹他。 蒋晓鲁这人要说胆儿大吧,是真大,像个男孩子,什么事儿都敢干,可要说怂呢,骨子里还有点软,其实挺怕事。 常佳是个话唠,嘴里喋喋不休:“你什么时候去沈阳?” 蒋晓鲁捞了一块海带:“明天。” “什么时候回来。” 又捞了两个牛肉丸:“不知道。” “谁跟你去。” 再捞一片蘑菇:“自己。” “蒋晓鲁。” 蘸点芝麻酱,塞进嘴里一大口:“唔?” “你夹的是姜。” 蒋晓鲁顿了顿,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姜嚼了两口咽下去。 常佳放下筷子,一锤定音:“说吧,你心里有事儿。” 第六章 蒋晓鲁这趟去沈阳,不单单是出差,更主要的目的是相亲。 她今年二十六眼看奔着二十七就去了,一直没谈对象,虽然平常忙工作说是没时间,可总不能一直不考虑。 蒋晓鲁不在意,可她妈一直惦记在心里。 谁都知道,蒋晓鲁是重组家庭,妈妈带着她改嫁到北京跟着继父一起生活。郑和文待晓鲁一直很好,比亲爹一点不差,当年为了让她念个离家近一点的好学校,跑户籍,托人情找关系,无不鞍前马后,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所以晓鲁她妈近期无意跟郑和文念叨了几次,郑和文也一直留心着。 原来郑和文手下有个兵,他很器重,后来因为工作调动,一晃好多年没见,前阵子开大会,那个兵作为代表来参加大会,已经成了沈阳某区的正营级干部。 年纪比晓鲁大了几岁,也算般配。 郑和文跟她说这事儿的时候带着商量口吻,戴着老花镜:“晓鲁,你去看看,反正也是顺路,我让他去机场或者车站接你。要是感觉好,就留个联系方式多谈一谈,要是感觉不好,就当多个朋友,小伙子我看着长大的,行的端坐得正,人品有保障。” 这件事情要是蒋晓鲁她妈跟她说,她一准儿不乐意,可换成了郑和文,就让晓鲁没法拒绝了。 蒋晓鲁对郑和文这个继父很尊重,听完,应了。 蒋晓鲁走了以后,杜蕙心夸他:“老郑,你别说,这么多年,晓鲁还真就听你的话。” 郑和文不咸不淡翻了页书,推推老花镜:“晓鲁就是嘴不饶人,跟你挺像,但实际上其实心里软,也懂事,你总是对她没什么耐心。” 杜蕙心在厨房洗洗涮涮,脱口而出:“嗨,这孩子心里软,跟他爸一个毛病。” 说完,杜蕙心忽然意识到自己口误,脸上红了一阵儿,没再说话。 郑和文安静看完一页书,才悠悠叹气:“这孩子啊,还是拿我当个外人。” 要是自己的亲闺女,哪有跟当爹的这么生分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耍点小脾气,不遮不掩,那才是真贴心。 杜蕙心低头忙着自己手上的家务,半天才移开话题:“昕昕这周从学校回来,明儿你休息,起早咱俩去给她买点海鲜?她爱吃虾。” 郑和文语气缓和很多:“行。起早就去。让晓鲁也回来吃中午饭吧,她们姐俩好长时间没见着面了。” 杜蕙心心里一松,明显愉悦起来:“不用管她,她爱在外面就让她忙,姐俩一见面,嘴上总拌蒜。” …… 蒋晓鲁作为客户经理,出差是可以报销来回航班的,但是最近这阵儿不行,蒋晓鲁所在部门老大,跟人事总监是恋人关系,前阵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闹僵了,蒋晓鲁老大一气之下主动去上海述职,留下蒋晓鲁之流备受荼毒叫苦不迭。 蒋晓鲁拿着快递上门的高铁票闯进沈科办公室,手啪的一声拍在办公桌上,对他虎视眈眈。 沈科习以为常,垂了垂眼,一推眼镜:“新美甲?很好看,哪里做的?” “少来!”蒋晓鲁高跟鞋勾住椅子,腿一屈,威风凛凛坐在沈科对面:“高铁就算了,二等座?二等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