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心太大了。” “你只有你自己,也只为了你自己活。” 轰隆隆—— 仿佛那日城墙崩塌,烟尘滚滚。 泪如雨下。 宁小诚垂眼看着蒋晓鲁脚上穿的厚拖鞋,心像被人打了一拳,他缓和了语气:“晓鲁,咱俩冷静冷静,你也让我想想。我觉着咱俩这婚结的挺没劲的。” “现在看看——”宁小诚顿了顿,说了句重话,一把刀似的直接捅进蒋晓鲁心口:“你把孩子打了可能也是件好事儿,对你对我都是。” 就这一句话,把蒋晓鲁打进万劫不复,让她绝望了。本想挣扎着上岸,企图他能低头看自己一眼,结果被他反手推的更远。 她咧了咧嘴,声音喑哑:“你后悔了。” 无声沉默,即为默认。 哭也哭不出声,喊也喊不出来,像一只手扼住你喉咙,把你千言万语压下去,憋出你的积怨,伤心。 蒋晓鲁红着眼,点点头,用手擦了下眼泪,不愿意投降:“行吧,当初嫁给你,确实是为了报复,被我妈逼到走投无路了,我没办法了,你像是我一根救命稻草,我觉得不抓住,可能你走了,我就再也没这个机会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泡在湿淋淋的水里,想上岸,想晒晒太阳,当时路边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能拉我上去就行。” “你可能比救命稻草还来的及时,是艘能遮风挡雨的船,就像你说的,你年纪合适,还有钱。知根知底,找你,比找别人合适多了。”蒋晓鲁低下头,歉然落寞:“我是不是挺物质挺虚荣的。” 不是。 不是。 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抢手,外面有多少女人惦记你。怎么就偏偏是我呢。”蒋晓鲁吸了吸鼻涕,强颜欢笑:“哎,小诚哥,你那时候是不是也是碰巧了?不娶我也得娶别人?” 伤到极致,即为自嘲。 谁也不愿意让步,哪怕只说一句软话。 宁小诚也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是吧。” 蒋晓鲁眨了眨眼:“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她自私,她活该。 柜子里的皮鞋穿上,放在玄关的钥匙又拿起,他搭在沙发上的衣服又带走。 门砰的一声关上—— 厨房的砂锅因为迟迟没有起盖,受不住压强,一声巨响,终于炸开了。 苦涩浓重的中药汤溢出来,浇灭了炉火,煤气尖锐报警长鸣,最后以自我保护式的断阀结束了一切。 四下安静。 蒋晓鲁无声无息走回卧室,关上房门,蜷在被子里。 当初想嫁给你。 从什么时候起? 是他说,晓鲁,要不,咱俩凑一家子时的狂喜。 还是她看见他癫狂的砸鱼缸的那一瞬间的悲伤。 那样的宁小诚太孤独了。 被人拉着,疯狂的想要自己渴望的姑娘,可仍然没得到。 蒋晓鲁想冲过去死死抱着他。 想说小诚哥,你别难过。 你回头看看我,我一直在呀,我愿意陪着你。 黄昏将至的温柔天色里,宁小诚一步一步走在街上。 电话终于被接通,赵合平问:“谈的怎么样?” “告诉何夫人,把股权转让给我,我答应她。” 赵合平低笑:“这可容易倾家荡产啊。” “那就倾家荡产。”一声平淡的,浑不在意的回答。 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说赔就赔了的宁小诚。 充满了攻击性,冷心肠,伤人还不自知。 电话重新揣回去,走了两步,宁小诚深吸一口气,顿感无力。 第49章 吴井去外地出差, 走了一个多月,从西安带回来点特产,今天给宁小诚送过来:“那袋给咱爸咱妈的,那袋是给你的, 你别拎错了。” 小诚手里托着一捧小石头子儿, 往水面里扑通通扔了两个:“你把我那袋拿回去吧, 家里没人吃。” “你不吃蒋晓鲁还不吃吗?都有, 连常佳那份我都备了, 她晚上加班, 十点以后我送过去。” 吴井带着墨镜,靠在自己破三菱车上, 算计的精。 宁小诚微微回头, 一笑:“居心叵测啊你。” “哎呀——”吴井搓搓手,很期待:“这事儿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托蒋晓鲁在酒吧那么一闹,我还没这机会了。” “人跟人啊, 你得承认,都是缘分,三分缘分七分努力,遇上了是一部分, 剩下怎么做, 还得看你自己。” 小诚抽了抽嘴角:“您可真能给自己找补。” “头一次听死皮赖脸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吴井把墨镜往下推了推,露出眼睛:“哎,真生气了, 就闹到这一步?” 他也是才听说,心里震惊的很,依照宁小诚的脾气,怎么着,也不该发展到离婚这一步。 宁小诚蹲在矮堤坝上,一屁股坐下,扔了手里的石头子儿。 眼波悠悠。 “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确实挺恨她的,恨的牙直痒痒,我就想啊,你不就为钱吗,就为那破工作,行,我把你那买卖搅合黄了,倾家荡产我也给你搅合了,我让你一分钱也得不着,我打击你,你在乎什么我就打击什么,让她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就是她以为的那么容易,那么想当然,真就那一瞬间,恨到骨子里了。” 吴井笑一笑,叹气:“是你,你以前办事儿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不给人留一分钱余地,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诚儿,你听我一句劝,这么干不合适。我觉得……”吴井咳嗽一声,想帮蒋晓鲁说两句话,好歹她算个媒人:“你看,第一,她也不知道你当年和何汴生的关系,要是知道,肯定不能这么干,咱退一万步说,她就是真干了,一个小业务员儿,能起到多大作用啊,她那脾气一年能捞几十万就乐上天了,无非是被人利用了,男人不都要点争强好胜的虚荣心吗,兴许那华康就没安什么好心眼儿,想利用蒋晓鲁引你上道儿。一单并购,分红提成,少说几百万,换我可能我也答应。” “毕竟这年头,谁有不如自己有,钱多不压身。” 道理谁都懂,就是说不通。 “她要钱干什么啊?”宁小诚气难顺,反问,“没缺她吃没缺她喝,要什么我都答应。还想怎么着?” 吴井追问:“她管你要过东西吗?” 哑口无言。 “蒋晓鲁可能这些年在社会上打拼,穷怕了吧。也不能说是穷怕了,是……是自己成习惯了。”吴井斟酌了一下:“常佳跟我说过,她们刚大学毕业那年,两个人合租,通州还偏的地方,俩人天天五六点钟起床,导一个多小时地铁才能上班,一个月交了房租就那点钱,想买几件好衣服,攒几个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