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神色不动,站起来对易庭北道,“既然小师妹这么说了,这杯酒喝了也无妨。”易庭北扬手欲干,秦方又道,“别忙,酒可以喝,话要说清楚。”“师兄讲。”易庭北知道,能让元夕两次出手对付的男人不简单。秦方声调平稳,道,“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也教你一个道理。夕子爱说笑话,你配合着玩玩就好,千万别当真了。”易庭北笑了,凤眼潋滟道,“师兄,在你眼里夕子可能还是个小女孩,她说的话你当成笑话听听就算了。可对我们来说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言出必行。”第22章 表白宴无好宴,古人不说谎话。可元夕的心情很愉快,虽然王小米造成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但她相信不会大面积流传。这次之后,秦方该彻底死心回去过他自己的好日子了吧。他看她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可她却很享受。人生嘛,每个人都该有自己要走的路,找准了就别回头。她慢悠悠地喝着茶水,吃着易庭北给自己夹的菜肉,偶尔让他去倒个水拿个饮料。这样偏远的地方,年轻人都出门打工,所以没多少人将他认出来。易庭北再一次出去找老板加水果的时候,秦方站起来道,“小夕,跟我出来一下。”他终究是忍不住了。火锅店开在镇子口,从后门走连通一个小天井,天井有门通向外面。秦方直端端走出门,显然提前来了好几天的他对此处已经很熟悉了。元夕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后面,踩着他的脚印,像小时候一样。他停在土路的一颗大树下,转身有点无奈地看着她,“高兴了吗?”她抬头,略有点诧异,“你说什么?”“我说你今天这样玩,看见我难受,开心吗?”“玩?”她无声地笑一下,“我怎么是在玩?今年二十八啦,谈个恋爱挺正常。”“小夕,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你我都清楚。再说了,易庭北不适合你——”元夕耸肩,“我以前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现实告诉我不适合,可见人的感觉也会出错。”秦方脸上有点儿难堪,但很快收了起来。黑夜太黑,他希望她看不见。“趁师傅还不知道,别玩了,不然他又要生气了。”元夕跟他出来,以为能说出点什么花样来,结果还是老一套。她一直在思考,人的性格到底是多变还是固执,为什么认准的事情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都不会改呢?秦方和元高那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改变,而是基于个人的利益压着别人配合自己。看来,她还是太客气了。“师兄,嫂子没和你一起来?”她略带点儿恶意,吐出了两人之间的禁忌。秦方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道,“你终于肯问我一句了。”“没有,以前我孤家寡人一个,不好打扰师兄家庭生活。现在就不一样了——”她道,“嫂子一向担心你,出门太久也会问。你看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行踪,不然又是麻烦事情。”“小夕,你一旦害怕别人看穿,就张牙舞爪地主动攻击人。我这次什么都没对你做,你已经出手两回了。你心虚还是想掩饰自己的真心?”元夕想了下,自己还真有这个毛病,他说得没错,得改了。“我这次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离婚了。”他伸出手来,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痕迹。带着土腥气的热风从田地里刮过来,树叶被摇荡出沙沙的声音。偶尔有夜虫飞过,一点萤火的光从眼前浮一下便消失。乡村的夜晚可以尽情的和大自然接触,看星出星落,让自己融化在这一片黑夜里。在元家,离婚是耻辱;在秦方,婚姻可以维系一个女人的性命;在元夕,三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是对她整个人的嘲笑和否定。她被关在小房间里断水断食,全身无力,连窗户都钉死了木条。他去迎亲之前站在房门口对她道,“小夕,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任性妄为。”她很失望,前所未有。元夕自接到他的那一通电话后,心里便有了隐约的猜测,现在从他口中听见离婚二字不过是证实。她喉咙里不自觉的地“呵”了一声,“离婚,我该说恭喜吗?”秦方看着她,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撩开她挡住眼睛的头发。元夕避开,连连后退,呵道,“别碰我。”他僵了一下,没再动。她冷笑一声,“师兄,之前愿意见你,一方面是想见谢老,一方面是心软。你以前对我确实很好,十多年感情不是假的,我恨你也不打算恨一辈子,所以觉得如果以师兄妹来往也不是不可以。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我也长大了能独挡一面,大家都要面子,事情不能搞得太僵了,对不对?”“你来见我,我叫你一声师兄;你帮了我的忙,我谢谢你不计前嫌;你说你离婚了,我只好说节哀,至于其它,什么也没有。”元夕的心有些隐约在痛,不过人嘛,都是这样的。“小夕,不要说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你会难过。”秦方略带纵容的地看着他,“你没必要为了我,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男人演戏,我会心疼。”“你看。”元夕摇头,“我有时候真不想和你们说话,永远拿我当个小孩子看待,忽视我的需求,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秦方有些忍耐,抬起双手道,“OK,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这种态度,明显居高临下的表示容忍,其实根本没把她的话听在心里。元夕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有点累了。自我意识太强烈的男人,打起交道来很累,三年前她便深刻的体会过了。他见她无奈的样子,不得不戳穿道,“小夕,虽然你极力否认,但好好想想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到目前为止,我什么都没对你做。”是什么都还没有做,但未来肯定要做。“我很有耐心,时间也够多,可以等你慢慢想清楚。”他仰头看了下不远处照明的小灯,道,“约莫就,三年?”元夕彻底忍不住了,一句话没回,转身往回走。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对他进行了初步的判断,现在只是证明了她后来接连两次的应对措施没错。秦方已经被那个顽固而扭曲的家庭,以及自己个人的执拗毁掉了。唯一让她比较担心的是,不小心把易庭北拖了进来,希望对他不会产生负面影响。秦方看着她走,没挽留。元夕是个任性的人,除非自己想通,否则绝不轻易妥协。她前前后后演的这两场戏,一点也不走心,甚至敷衍到了可笑的地步。他对她太熟悉了,高兴或者生气,动了真心或者痛恨,梦里翻来覆去嚼了那么多次。她动动眉毛,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歪主意。她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爱,只有淡淡的好奇;那个男人对着她小心翼翼,恐怕喜欢是有的,但远远未到交心的程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