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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想一想,人往高处走,谁会不想做人中龙凤,若不成,也想攀龙附凤。”他平和下来,显得分外通情达理:“此乃世俗常态,并不能苛责。”“君子守信,曾子家贫尚能杀猪,我虽生气,却也是答应过你的,”他心中不是没有过波澜,但最终归于平静:“我许诺过,也该守信,但你是女子,没这个必要。”她夤夜溜出去弹琴流泪,放在以前,他必然要查证一番,不过现在却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宫妃倾慕皇帝,权势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他自矜之余却待她也愈发严苛起来,就因为他中意,所以她也得投入满心的爱意,不得有一点算计,才不算辜负帝王垂青。但结合那分前世记忆,如旁观者一般心平气和,她这样想不算有错,若他不是皇帝,哪里能遇见她,还能轻易得手,将她占为私有。此刻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对皇帝献媚上,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她对权势的忠贞,剩余的那些简直是杞人忧天。偶尔回想,都觉出自己这段时日的莫名其妙,皇帝何须同那些人比?人生苦短须尽欢,他只要一直牢牢握住君位,音音自然不会生出外心。他步出殿外,道:“走罢。”她迟疑片刻,随在他身后上马,终究忍不住轻声:“观主真的不计较我图谋侍奉天子了么?”郑观音被夜风的清凉吹得有些清醒,她还是头一回穿这样的衣服骑马出宫,略靠近了观主一些,然而又得提防,他会不会忽然大怒,回首甩自己一鞭。但她的多心却有些不必要,圣上听闻她这话,也没有说她行骗,顿了片刻才道:“你是宫人,虽说道观中禁男女之事,但毕竟年少,这样想也无可厚非。”郑观音真要惊奇,她谨小慎微地控制着马匹向观主的方向近一点,几乎想要仔细瞧一瞧他,是不是喝醉了。圣上感受得到她自背后探究的目光,也不回头,失笑道:“你在看什么?”“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郑观音也面红,但是只要观主脾气好,她一贯不怵接话,只是当她靠近的一刹,圣上却蹙紧了眉。他一向不是个太爱外露情绪的男子,眉峰才起便又无痕地平和下去。郑观音头一回出宫,一切都透着新鲜,他纵马在最前,蹙起眉头,别说是郑观音,就是内侍们也不大在意。神情消弭不过一瞬,然而她周遭,却有一缕莫名不相符的气息。不是女衣的熏香与她自身的体香,更不是她许久前调配的荔枝香,有一点微微发苦的意味。那香气,似乎在文徽身上也嗅到过。作者有话说:第26章“你今日熏的这是什么香?”圣上刻意放缓了马速, 平和问起:“从前调的香不见你用。”郑观音随在他后面,听见观主询问自己,坦然答道:“那是奉与观主的, 如今又不是荔枝送来的时节,我胡乱挑的, 并没有仔细瞧。”她今夜心情算不得好,即便是现在也有几分忐忑, 哪里管熏的是什么香。但被人提醒, 轻轻嗅一嗅他,华贵的行服反而皆是她调的香。圣上却未必承她的情,轻笑道:“竟是这样巧。”泾阳长公主还没到礼佛痴迷的年纪, 府中用香与京中流行的名贵熏香并无不同, 而自己这个外甥, 就这样巧, 与她用了近似气味的香。她心下微动, 他果然是待她有几分动心, 连用香也这样敏||感。宫内什么名贵熏香没有,竟然来用她粗制劣造的东西。背后不觉生出一阵寒凉, 要是她恰好不舍得谢文徽走,与他花前月下絮絮诉情, 那一旦被人捉住,除却被人以不守宫规的罪名打死,也就是去长公主府上做他的妾室,打破谢氏长年不纳妾的规矩, 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好只有萼华知道这些事, 观主要是真有心诈她, 她现在才不会好端端坐在马上。不过她也只好当作不知道, 观主不肯给她面圣入宫的机会,那也不好做他的妾室。圣上听她声音仍有一点不适,稍有一丝怜悯,“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也不温柔,这几日确实冷落你。”郑观音难得见他认错低头,心里即便警惕,也觉得开怀,遂低声笑道:“奴婢瞧得出来,观主从前定然做少年郎君时,必然脾气火爆。”他想了想,笑道:“习武从军,总是难免,现下想收敛也难。”郑观音刚出来时心下还是不快得很,然而在夜风里慢慢行进,倒也体谅他一点。她将来要侍奉的人,或许比他脾气更不好,自己不是一样要受着,偏偏他还算是个待人礼貌的勋贵,自己便有些得寸进尺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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