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采薇一笑:“您过奖了。” 宋老太爷站住脚步,看着陈采薇登上马车远去,他整个人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背都弯了许多,嘴里小声念叨着:“一个个的都看着那荣华富贵,可这富贵是那么好享的?为了这个,连做人的本性都丢了啊,闹吧,闹吧,几时闹的把命丢了,家也散了才好呢。” 宋老太爷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心明眼亮的。 他也知道如今宋家人早就变了,一个个的长着一颗体面心,两只势利眼,为人处事上头都差的太多了,而且,野心也太大。 可是,他是真不管事,这宋家人如今都听宫里那位的,他又老了,说的话也不顶事,因此上,心里急也没办法。 想到江帆当了许多年的官,如今却是连命都丢了,宋老太爷又是一叹,神情更加难过。 宋氏没了,那是她的亲闺女,他伤心着呢,可是江帆真死了,他也难过,到底是他的外甥,是他自小就疼的孩子。 陈采薇带着翡翠回了皇极宫,一进门就见奂儿在旁边守着。 看到陈采薇进门,奂儿小跑着过去,拉着陈采薇的衣袖仰着脸问:“姐姐,判的如何了?江帆他怎么样?” 陈采薇笑着摸摸奂儿的头,拉他进屋,坐下之后才把衙门里的事情一点点的说出来。 当说到江帆当初如何害陈氏的时候,奂儿捏紧了拳头:“他,他怎么敢?” 后头又说判江帆斩立决,奂儿竟然笑了:“好,判的好,判的好。” “什么判的好啊。”翡翠快言快语,白了陈采薇一眼:“少爷,王妃实在心眼太善了,原本贡大人判江家子孙三代不许科考,可是,王妃竟然求情,除了江帆不牵连别人,您说……” “多嘴。”陈采薇瞪了翡翠一眼。 奂儿却瞪起眼睛看着陈采薇:“姐姐为什么求情?” 见陈采薇不说话,奂儿急了:“难道姐姐忘了当初江书平才进京的时候是怎么治咱们的吗?大夏天姐姐被罚跪在院子里差点晒死是因为谁?还有我落水是为了什么?这些姐姐都忘了吗?” 奂儿的小脸上一片激动,很不理解陈采薇的做法。 陈采薇无法,才抱起他摇了两下,放下之后慢慢解释起来:“我没忘,都没有忘,江帆、宋氏、江书平、江采芑给予咱们的羞辱苦痛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我原想着一点点的讨回来,本想先拿江帆开刀,然后再轮到宋氏,却不想宋氏走运,竟然就这么死了,哈,她以为死了就算了,她是死了,可她还留下一对儿女呢。” “可是……”奂儿还是不明白。 陈采薇摸摸奂儿的头叹了一声:“江书平为人最为自负迂腐,同时,他骨子里和宋氏还有江帆一样,是最为自私自利的,他虽考中秀才,可我也派人查了,这两年他在书院之中学问并没有长进多少,但是自负的性子却长进了许多,若是不叫他科考,他难免会认为他有才不能施展,虽说痛苦,可却也能受得住,但是,我叫他科考,叫他一直考,却一直考不中,你说,这样一点点的敲掉他的傲骨,打落他的自负,叫他变的懦弱,变的不自信,变的怀疑自己,然后,再把他最后一点希望拿掉,他活着,可是比死了还痛苦呢。” 陈采薇摸着奂儿笑道:“就叫他考,考到我们奂儿也中了举,考中进士,风风光光的跨马游街,他必然又羞又愧,恨不能立时死了,这样岂不过瘾。” 奂儿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大的信息量。 过了许久,他才拍手笑道:“的确如此,还是姐姐想的好。” 荣昌侯府 荣昌侯狠狠的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指着荣昌侯夫人埋怨道:“我就说江家没什么好的,你偏偏不信,叫你别给仪儿娶那个江家姑娘,你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就看中了人家,如今可好,她娘是泼妇又死了,他爹竟杀了两任妻子,也被判了斩刑,你说说,你说说,这样的人家能教出什么好姑娘来,咱们,咱们这回不定怎么被人笑呢,荣昌侯府几代都没出过这样的笑话。” 荣昌侯夫人也是悔不当初,掩着面哭:“我也没想到啊,当初看她挺好的,谁想到她家里乱成那样,我……” “这回怎么办?”荣昌侯一甩袖子起身就要走。 荣昌侯夫人赶紧拉住他:“老爷,老爷,您可得想想办法啊,我是容不下这样的女人给咱们仪儿做正妻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告之 “那能怎么办?” 荣昌侯愁的直揪胡子。 荣昌侯夫人又是后悔又是气愤:“真没想到江家都是这样的人。” 荣昌侯瞪他一眼:“这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们家往上数多少代都是乡下出身,没见过世面,更不懂道理的,就算是出了江帆这么一个读书人中了进士,可到底还是没根基的,和那些几辈子传下来的清贵人家,世家大族怎么能比。” 见荣昌侯夫人这回不再反驳,荣昌侯叹了一声:“你看看陈家,那才是真正的世代书香门第,陈家姑娘的教养可都是顶顶好的,陈家出身的大娘子是真好,不然也不会被摄政王瞧中。” “是呢。”荣昌侯夫人点头。 荣昌侯又是悔的叹了一声:“早先摄政王就与我说过,莫娶江家的姑娘,偏生我也没太往心里放,再加上你……唉,悔之不及啊。” 荣昌侯夫人越发的后悔。 到了末了,荣昌侯一咬牙一跺脚:“唯今之计,只有咱们做一回恶人了。” “老爷?”荣昌侯夫人一脸的不解。 荣昌侯一指荣昌侯夫人:“且等着咱们仪儿的病好了,你就装病把仪儿和他媳妇叫回来,叫他媳妇给你侍疾,然后再污赖她一个罪名,或者是不孝,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习惯,最好闹的人尽皆知,然后咱们再以长辈的身份叫仪儿休妻。” “休妻?”荣昌侯夫人吓了一跳:“真要休了她?她,也就是家里父母不好,说起来,她也算是没错的,自嫁进来对仪儿那么好,又不嫌仪儿脑子有毛病,照顾仪儿那样仔细周到,要真休了她,她可怎么活?我这心里,心里也不落忍。” 荣昌侯也不是忒狠心的,再者,江采芑对蒋世子的好他也看在眼里,真要把这姑娘休出门,无异是叫她去死,他也有点不落忍:“那,不如,不如贬妻为妾吧,不休她,就叫她做妾,也算给她一条活路。” “是呢。”荣昌侯夫人一拍手高兴极了:“她颇能哄住仪儿,猛不丁的离了,仪儿怕受不住,但是叫她为妾还在咱们家,仪儿恐也会高兴,再者,仪儿以后好了找什么样的闺秀不成,往后啊,咱们给仪儿好好挑,找个世家大族的姑娘为妻。” “你看着办吧。”荣昌侯有几分疲累,嘱咐了荣昌侯夫人几句就转身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