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二夫人眸中划过一道轻快之色,心觉她将宗绫接回施府没有错。只要有宗绫在,就不愁没有个好的话头去捧她女儿。只是那坐在左边的秦洬始终仿若置身事外,对身侧的叽叽喳喳之声置若未闻,只淡看着戏台。不少人都知道蔓阳长公主替凊王爷相中的是施明絮,是以见到她们凑在秦洬身旁以施明絮为话头闲聊,不由胸口都溢满对施明絮的嫉妒,谁还有兴趣去注意那让人不屑一顾的宗绫。湖边的宗绫只坐在边上看着碧波粼粼的湖面,百无聊赖的用一根细枝拨弄着湖水,耳边响的是陈芝与陈茵的搭话。陈茵与宗绫相处的时候有些高傲,陈芝还算温和。陈芝看了看戏台那边,再看了看宗绫那满不在乎的神色,调侃道:“那施明絮到哪都是中心,连你这种名人都比不过她。”陈茵不屑道:“我看那施明絮定是会步宗姑娘的后尘,凊王爷明明对她无意。”“对了。”宗绫突然侧头看向她们,“你们无端陪我玩,莫不是受你们三哥所托?”除了陈晗,她想不到这两姑娘愿意亲近她的理由。陈茵直接点头:“嗯!三哥怕你在这里被排挤受委屈呗!多两个人给你撑撑腰,心里能舒坦些。”直接说出来也能帮她们三哥刷刷好感。陈芝见宗绫脸上未有怒色,便笑道:“姑娘家,有人陪着,不至于太容易觉得委屈孤单。”看来,陈晗将宗绫的事情都对这两个妹妹说了,估计没少讨好这两个比较刁钻的妹妹。这时平国公府的婢女再次跑了过来,紧张不已道:“二姑娘三姑娘,两位夫人说你们再不回去,她们便亲自过来拉人了。”平国公夫人与礼部尚书夫人派人来了好几次,都被陈芝陈茵给打发了去,估计实在是没办法,便威胁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们过去便是。”陈茵不耐的站起身。陈芝拉了拉宗绫的衣袖,问道:“你过去么?”宗绫摇头:“我就不过去了。”陈芝看得出来她是个孤僻的性子,一人待在这里反而自在些,便道:“那我们先过去,你若有需要就找我们,我们会尽量帮衬着你的。”宗绫微笑:“谢谢!”陈芝陈茵走开后,宗绫便取下了腰间的烟斗,垂眸出神的看着。烟斗是由枣木所制,由一撮红绳引着,款式与成色都很老旧,但更干净。红褐色的表面透着长期磨动而起的光泽,证明它经常被宗绫拿起把看。宗绫看着它,仿若睹物思人。耳伴是戏台那边传来的戏曲声,抑扬顿挫,余音绕梁,湖面仿若也因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而有节奏的微微波动着。忽地一阵凉风吹来,吹乱了湖波的节奏,宗绫不由打了个哆嗦,握着烟斗的力道不由紧了些。那头戏台下面,本是看着戏台的秦洬也微微感觉到一丝凉意扑来。不知是想到什么,他侧头看向了湖边的宗绫。身形弱小,形单影只,透着孤寂。第32章 秦洬是场上的中心人物, 虽说没什么人敢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瞧,不少姑娘却也会找机会脸红心跳的时不时偷瞄一下他, 哪怕只是后脑勺。如此别人不难发现他在做什么,顿时都有些疑惑素来冷清的他是在转头特地看什么。他身旁的蔓阳长公主发现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宗绫什么都没发现。她当然不会认为他在看宗绫,只问道:“阿洬在看什么?”这话一出, 施二夫人以及正低头说着什么的施明絮与徐麓也朝他看去。秦洬轻飘飘的收回目光, 没说话。蔓阳长公主没较真,继续与施二夫人闲聊。坐在秦洬正后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施明雀不由来回看了看前头的秦洬与那头湖边的宗绫。她觉得,她大概是多想了。这时施明絮突然侧头看向那头的宗绫, 道了声:“我去让表妹过来。”说着就起身朝宗绫那儿走去。徐麓跟在她后头不悦道:“管她做什么?她那么识趣的自己待着不是更好?过来也是碍眼。”若非知道娘非得宗绫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断是不会容忍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们府上。施明絮:“好啦!别说她了,乖, 听我的。”坐在湖边的宗绫手拿烟斗,用脚尖轻轻拨弄着湖水,一阵湿凉的感觉从脚尖传来, 让她不由抖了下身子。可之后她不但不收回脚,反而更深入了些。施明絮过去见到调皮的宗绫竟是把那双绣有白兰的新鞋子给故意弄湿,愣了愣,赶紧过去拉起她,嗔道:“寒从脚入,表妹身子本来就虚,怎可这般不小心?”宗绫没想过要说话, 只沉默着任由施明絮将她拉回去。也见到宗绫这番奇怪作为的徐麓骂了声:“真是有病。”施明絮将宗绫拉回去坐下后,弯腰凑到她面前,小声问道:“可有湿到里面去?可要换双鞋?”宗绫摇头:“不用,没湿透。”徐麓又过去将施明絮拉开去了前头:“你就老老实实和我们坐一起,别老凑到她身边。”对于施明絮这善良到傻的性子,蔓阳长公主是觉得又满意又无奈。他侧头看了看秦洬,见他仍旧没有反应,不由有些心急,不知到底如何才能让她看到施明絮的好。她不是没想过要摆出长姐的架子直接要求他娶了施明絮,可又怕他不乐意,闹得大家难看,更让她自己难看。宗绫从小就不喜欢听戏,觉得咿咿呀呀的实在难听,戏台上那些戏子扮成那样也很难看,是以她只继续低着头看自己的烟斗,想着那个腰间挂着一根烟杆,以烟杆做武器的男子。因她一直安安静静不乱动,她的存在感也都慢慢消的差不多了。别人本觉得还能从她身上找乐子看,后也都觉得没意思,就几乎没人注意她。对别人来说,最碍眼的依旧是那唯一有机会入凊王爷眼里的施明絮,不少人暗暗恨得牙痒痒。宗绫习惯了被人用有色眼睛去看,也知道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更知道如何让自己忽视周遭自己不喜欢的一切。她只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时,一只手指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伸到了她的眼前,在她因突然出现的手而发愣时,那只手猝不及防的取走了她手里的烟斗。她神色一变,仿若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被人抢走,立刻神色肃冽的抬头看去,就见到斜前方秦洬微垂着的侧脸,而他手里把看的正是她的烟斗。因这诡异的一幕,周遭瞬间又安静下来,仿若见了鬼似的。宗绫压抑着过去抢的冲动,道了声:“还给我。”哪怕她刻意温和了语气,却依旧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冷漠。他没理,只继续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圆润的烟斗,仿若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有花儿,竟是能让她那么喜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招惹人家姑娘,还是曾经他最厌恶,最臭名昭著的宗绫,见者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去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