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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儿气哼哼地直跺脚,见自家小主子面色恍惚,赶忙抹了两把泪,扶住她:“娘子小心别气伤了身子,都是姓裴的无情无义,咱们又没错,既然撕破了脸,大不了一刀两断,难道还稀罕留在这里,瞧他们的脸色受气么?”撕破脸?倒也没错,这般故意找个人来,堂而皇之的塞进中院,把她撅到一边,就是摆明了连脸面上也不再当她是裴家的孙媳妇。想想当初,自己是一身大衫翠袄,凤冠霞帔,坐着金玉流苏,五彩盘绣的花轿,从中门进的裴家,现在却被弃如敝履,丢到犄角旮旯的地方。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姜漓不是没有气性的人,可她不甘心。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离别十年,牵肠挂肚,再到颍川重逢,如约成婚……过往所有的真情付出,能在一念之间就轻易撇下了么?她愣了许久,那颗心好像压着块大石,坠得人提不上气来,干哑着嗓子道:“我累了,想歇一歇。”见她不置可否,迎儿不禁失望地撇起嘴,可也瞧出她那份难受,只好叹了口气,扶着她从园子角落的小门回到宅邸最西边的偏院。这里原来是裴府的书斋,姜漓不知来过多少次,记忆留滞在那时节红墙回绕,翠竹丛排的清雅景致中。尤其站在小楼上远眺,可以饱览大半座京城的繁华盛况。如今眼前的景象,让她蓦然生疏。蔓藤盘部的墙残破不堪,杂草内外都冒了头,院门还在,但已经斑驳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头的铜环早锈穿了,只剩半截摇摇欲坠地挂在那儿。甫一推门,扑面就是满鼻泥腥和沉秽,荒草淹没了路径,石桌坍成一地瓦砾,对面那座小楼更是一派枯朽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处山野鬼宅。之前那两个丫头也不在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拨去新主子那里伺候。这么瞧来,便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意思。“娘子稍等,我再去拾掇拾掇。”迎儿搁下这句话,急急忙忙奔上楼去。姜漓走到唯一还立在那里的石凳前,拂去上面积存的泥灰,坐下来,自然而然地仰头向上望。这里原先还搭着凉棚,上面牵藤引蔓,遮阴避凉,除了凛凛寒冬,无论何时累累垂花都开得明艳鲜丽。但最忘不了的,还是趁着没人,在这里和裴玄思玩拜堂成亲的游戏。她顶一幅红帕,他插一朵簪花。扯条披帛,中间胡乱扎一扎就算牵红。两头扯起来,学着样走到过去,对空拜了天地、高堂,然后憋不住笑嘻嘻地对桌坐下。互相夹一块从灶房偷来的肉,塞在对方嘴里,拿新剖的葫芦吃过米酒,再互相剪下一缕头发,笨手笨脚地拿红线系在一起。这时候,不等她把结好的发收进荷包,他就一脸坏笑,硬要拉她去“洞房花烛”。她红着脸害怕起来,死活不肯答应。他便作势用强,半真半假追得她满院子飞逃,哭喊声引来了裴父裴母。结果,他自然不出意料地被竹片打了一顿屁股。……姜漓忍不住笑出了声,唇角刚刚弯起,便又坠沉下去,鼻中一酸,泪水就溢出眼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时光匆匆,过眼如梦。再回首,却已不见当年明月,春风少年。暮色四合,小楼上下也亮起了烛火。迎儿已经收拾停当,提着灯出来接她。姜漓怕她瞧见,不着痕迹地悄悄抹了泪,回身时俏脸已沉静如水。两人刚走上台阶,院墙外忽然响起乱哄哄的脚步声。一只毛绒绒的白影从半开的门间冲进来,很快奔到了眼前,“喵呜、喵呜”的叫着。姜漓见是那只狮子猫,胸中便升起一股暖意,又看它受了惊吓似的,赶忙抱起来搂在怀里。“咦,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溜出去的?我倒没留意。”迎儿还自言自语地纳闷,就听到一声稚音未脱的叫喊:“好一只臭猫,还往哪儿跑,你们都机灵些,谁先抓住了我有赏!”话音未落,十几名家奴婢女挑着灯破门而入,中间还拥着一个身穿绿裙,头束双丫鬟的少女。迎儿立时窜起火来,凑到耳边忿忿道:“就是她!占了咱们院子,还敢找上门来!”姜漓也不由蹙起眉。才刚进府,便这么大大咧咧的吆喝人,简直跟在自家院里一样,还真是头回见识。如今这状况,她倒不怕谁来找麻烦,只是心累,半点也不愿和这些人无谓纠缠。反倒是那猫儿,一到她身边就有恃无恐似的,这时正在怀里“嗬嗬”的低吼,支楞着两只耳朵,朝那群闯进来的人瞪眼呲牙。姜漓轻抚着它绒软的后背以示安慰,就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那少女落在猫身上的目光移向自己,眼中泛起惊艳难掩的诧异。“你是……表嫂?”被身边的仆婢提醒,那少女才回过神,却没依规矩正式见礼,只合拢着手,微微曲了下膝。姜漓索性也依着身份坦然受了拜见,颔首回了个淡淡的笑:“刘家妹妹不必多礼。”这称谓乍听上去也算热络,可再一品却又显得不亲不疏,不冷不热,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那少女掩着脸上的不悦,双手提着裙摆上了台阶,笑吟吟地走近:“就说么,表嫂果然还记得我,毕竟咱们小时候一道玩过的。”对方居然套起亲近来,倒让姜漓略觉意外,不免回想起当年,似乎还真在裴府遇到过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但也只是匆匆一面,之后再没有见过。这种谈不上相识的情面,如今就没什么要紧。她假装回思不出似的摇了摇头:“日子太长了,我这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不知刘家妹妹的闺名……”那少女的脸色登时变了,挂在唇角的笑意也冷下来:“我叫攸宁,表嫂这回可千万记着了。”她鼻中似有似无的低哼,语声口气也不再端着温婉的样儿,左右四下里打量:“哎呀,破成这样叫人可这么住?”她一脸嫌恶的眉头大皱,转回头又愧疚不安似的望向姜漓:“我刚来不懂规矩,自己也不敢做主,是照着伯祖母的吩咐,才住到中院去的,却连累表嫂搬来这种地方……表嫂你不会怪我吧?”这副占了便宜还当面炫耀的嘴脸,让迎儿当即就憋不住了,刚要回嘴,却被自家小主人暗中扯了下。“刘家妹妹多虑了,你一路远来不易,老太君要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不必客气。”姜漓随和地淡然一笑,全无介怀:“这院子其实好得很,当年我跟你表兄最爱到这里玩,在颍川那会就老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来瞧瞧,如今也算得偿心愿了。”刘攸宁没从她神色间瞧出半点期待中的伤痛和失落,甚至连一丝被嘲弄的窘迫都看不到。那张精致绝丽的脸云淡风轻,洒脱随性的模样,竟像是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瑶台仙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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