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好死?”苏绛唇笑了,她本来就不得好死,还有什么好忌讳的。“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把我吓跑了吗?告诉你,招与不招,对我来说不重要,到了官府,自有办法撬开你的嘴,可惜的是你死去多年的家眷,就因为你,落得尸骨无存的结果,真真可怜。”“小贱人,都是你们这些贱人害的,若不是那个老贱人,我姐姐怎么会做了那个老色鬼的姨娘?那个老贱人,见我姐姐得宠还不甘心,又是下药又是立规矩,生生害的我姐姐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死在娘的肚子里。”芳姨娘的眼里充满了恨,那疯狂的目光让几个婆子也心惊胆战。“还有你娘这个贱人,最会装贤德,可当初,若不是她对媒婆说,要是我生了庶长子,她就死也不嫁过来。那个老贱人也不会用一碗落胎药生生将我满六个月的孩儿打了下来,那可是一个哥儿,一个好端端的哥儿就这么没有了,都是你们这些贱人害的,都是你们这些贱人逼得。”“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是生生活葬的,而我呢,这些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你们看,这是给人住的地方,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活该断子绝孙……老天有眼,会一个个的收拾你们去的,你们就等着吧,等着老天来收你们。”芳姨娘越叫越大声,身子挣扎的越发厉害。徐嬷嬷上前道:“小姐还是先走吧,这些污言秽语,实在脏了小姐的耳朵。”苏绛唇望着已经陷入了癫狂的芳姨娘,不知道该是同情还是怨恨,就是这么一个佛口蛇心的人,前世费尽心机,让苏家绝了后,也是这么一个人,在今世却得到了凄凉的下场。“你们这些老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拖下去。还有你们这些丫鬟干什么吃的,全都是木头做的吗?姐儿在这里,你们也任那种下三滥的污言秽语的胡说一通吗?”苏锐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他在半路上听到了一些动静,虽然还不详细,却足够让他知道了真相,入屋就见到这样的场面,苏锐压在心底的担忧和怒火交集在一起,瞬间爆发了。“你们这些奴才,个个都是废物,关键的时候,一个都不顶用,今个儿起,每个人都扣半个月的月钱,再这样偷奸耍滑的,我全部发卖出去,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收拾?”等发泄了一通,苏锐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方才道:“今日这事,谁要是再提起半个字,一律杖刑。若有人传到外面,我立刻就提脚卖了你们,听到了没有?”那些下人哪有见到苏锐如此凶狠的摸样,一个个的莫不点头说是。等下人都走完了,苏锐指着苏绛唇道:“你一个闺阁千金,好端端的插手这种事情做什么?要是传了出去,苏家的颜面,你自己的名节,全部都毁于一旦。”苏绛唇闻言,跪了下来,对着苏锐道:“女儿只有一个疑问,是名节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是颜面重要,还是苏府的荣辱兴衰重要?”“你——”苏锐颤抖着手,却说不出话来。苏绛唇勇敢的抬起头,对着父亲道:“世人总是说,名节与颜面顶顶重要,可是一个人若没有了身家性命,那名节,那颜面,又是留给谁看,又是留给谁用?”“胡闹!”苏锐怒道:“这话岂能乱说,名节与颜面,是立足之本,你一个孩子,不懂得就不要胡沁。”苏绛唇低着头,不再说话,苏锐也缓了缓心绪,然后道:“你这些日子主持中馈,做的不错,可这不代表你就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这件事,爹会处理好的,你好好打理府中的事务就是了。”“是!”苏绛唇答道,心里却不服气,为什么为了名节与颜面,可以置身家性命于不顾。第140章 做错了吗?苏锐到了宋氏的屋里,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跟宋氏说了,末了,对着宋氏道:“我瞧着姐儿主持中馈,也不大合宜,不如,让其他姨娘分了这管家事宜,如何?”宋氏望了一眼苏锐,然后道:“老爷想怎么做,妾身自然没有话说,不过,刚刚出了芳姨娘的事情,再让那些姨娘沾手府中的中馈,只怕会添乱。”苏锐想起了白姨娘管家时候的情况,顿时打消了念头,对着宋氏道:“姐儿那边,你也得严加管教,莫丢了苏府的名声。”宋氏低声应是,等到苏锐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宋氏突然道:“老爷也觉得姐儿说错了吗?”苏锐讶异,回头望着宋氏。宋氏却依然浅笑盈盈道:“兴许姐儿不该说出来,可我却觉得,这话,真的没有错,若是没有性命,名节何存?颜面何在?这人啊,顶顶重要的,就是性命二字。”“若不是了解你,还真的以为是你教唆姐儿说那些话的。”苏锐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有点伤感道:“有些东西,心里清楚,可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姐儿日后要嫁的人家,都是高门大户,单单懂得主持中馈是没有用的,人情世故也是要精通,方是生存之道。夫人,你得用心点教才是。”宋氏不再言语了,她知道苏锐说的是事实,姐儿嫁的人家,只会是高门大户。高门大户规矩多,下人也多,若不会察言观色,练达世情,日后要吃亏的地方多的是。等苏锐一走,宋氏就将苏绛唇找了过来,关上门,就剩下两母女。“你可知道这番话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有多大的妨碍?”宋氏沉着脸道,“我原本以为你是懂事的,如今看来,倒是为娘的高估了你。”苏绛唇低着头,任宋氏训话。一炷香功夫过去了,宋氏吃完了茶,放下茶盏道:“罢了,人说儿大不由娘,你虽小,却向来大有主见,为娘说什么,只怕你也听不进去。”“女儿不是听不进去,女儿只是意难平。”苏绛唇涩涩答道,“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芳姨娘的错,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女儿有错了?”宋氏瞅了苏绛唇一眼,然后拉着苏绛唇坐到自己的身边,开始细细教女儿:“傻孩子,这姨娘再怎么低贱,都是你父亲屋里的人,你再有权利,也不能越过你父亲和我,亲自去处置。再者,你还未出嫁,这些腌臜事,对姑娘不好,对名声有妨碍。若是日后被人翻出来,毁了可是你的一生。爹娘不是不疼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这番心思,可你爹和我一样,情愿放过芳姨娘,也不要为了这么一个贱人,毁了你的前途。”“放了她,难道就让她继续作恶吗?”苏绛唇有点激动,“以前放蛇害我,昨天放蛇害娘,日后…”“我知道,你爹也知道,可这世间的事情,不是由着我们的性子来做的。”宋氏安抚女儿道:“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再说,你昨晚说的那些话,也太尖刻了,外头的人听到了,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女儿知错了。”苏绛唇认错道,“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女儿一定三思而后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