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的人会问,为什么萍姨娘该死?那是因为萍姨娘也好,赵老太太也好,她们都没有站到苏锐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这件事不单单是内宅阴私,还牵扯到子孙后代的前途以及苏锐的性命与名声,一旦这件事被牵扯出来了,头一个倒霉的不是宋氏,是苏锐这个当家人。母亲被妻子毒死了,作为儿子的他,只能休弃妻子,然后将妻子赶出门,可妻子生下的那些子女该如何?难道全部打杀了不成?不打杀了她们,看着她们就想起她们生母所作所为,日后怎么善待子女?苏锐对子女好也是错,对子女不好也是错。何况,苏锐还是一个商贾,作为一个商人,本身地位就下贱,若是再牵扯到不孝,就很难立足商场。说到底,萍姨娘和赵老太太,都只考虑她们的利益,却完全忽视了苏锐的利益。苏锐既不能压下这件事,又不能光明正大去处理,一旦处理的不好,苏锐就万劫不复,从此之后,就不要想着当皇商,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上天积福。毕竟,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这件事,告苏锐一个不孝的罪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孝的罪名,最严重的是要斩立决,轻的是发配充军。可惜的是,萍姨娘最后还是让苏锐失望了,她仓惶跪下道:“老爷,婢妾是没有法子,当初老太太一死,婢妾就想告发宋氏。偏偏那个时候,老爷对宋氏言听计从,婢妾怕老爷不信,只好死死压住这件事。”苏锐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这个愚蠢的女人,若是当初她一早告发这件事,那么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查验,很快就能知道真相。若是情况真的如她所说的,他就可以借着宋氏服侍不周的罪名,将她休弃回家,这件事就揭过去。若是不属实,也只当是她疑心病的缘故,自己也不会把这件事捅了出去,最多就是待她冷淡一些也就是了。可恨的是,她当初不说话,如今一说话,居然就把这件事给捅了出去。赵老太太知晓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人知晓,这不是在逼着他要处置宋氏么?原来,这些妾室都是这样的狠毒,不但要逼死宋氏,就连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儿,她们都不放过。口口声声说是为自己好,其实,说到底,她们还不是为了自个儿的利益?“那香嬷嬷呢?”怀抱着一丝希望,苏锐最后问道。萍姨娘的嘴角迅速闪过一抹笑容,虽然浅,却实实在在印到苏锐的眼睛里去,如果之前,苏锐还可以为萍姨娘开脱的话,此时,他完全不必再为她开脱了。萍姨娘就是要宋氏死,这是毋庸置疑的。香嬷嬷很快就带上来,她见到苏锐就口呼:“老爷,奴婢是冤枉的,若不是太太指使,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杀老太太啊。”如果说常嬷嬷的话是臆测出来的结果,香嬷嬷的话,彻底粉碎了苏锐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浑身颤抖,眼里一片绝望,宋氏,他的妻子,居然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这让他情何以堪?这让他情何以堪?第326章 只愿求死苏锐蹒跚地走出萍姨娘的屋子,还没有踏出院子门槛,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他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口鲜血,红艳艳的鲜血,犹如冬日里的红梅一样鲜艳。苏锐两眼发黑,腿脚一软,整个人就往后倒,若不是身后有小厮护着,只怕这一倒,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苏绛唇听到消息,赶到了宋氏的屋子里,见到父亲病恹恹的躺着床上,心口仿佛被人插上了一刀。此刻的父亲,哪有平日的风采,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这让苏绛唇回忆起,前世的父亲,被人杀死之后,送回来的那副模样,十足十的相似。所幸的是这次父亲并没有生命之忧。宋氏站在一旁用帕子抹着眼角对苏绛唇道:“你爹刚刚醒来的时候,连看我一眼都不看,莫说吃饭,就是连药,也是滴点不沾。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魔怔,真真让人担心。”苏绛唇的心逐渐往下沉了,听到赵老太太找苏锐过去,苏绛唇已经预感到不妙,想不到去了萍姨娘的屋子一趟,父亲就成了这模样。微垂的眼眸里,透着一抹杀机,她苏绛唇,以前是善男信女,如今不是。若是有人敢挡着她的道,她决计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就算是长辈也不行。“娘,你先去洗洗脸,爹要是醒来,见到你这副样子,心里肯定更难受了。”苏绛唇劝母亲道,“爹这次病的突然,兴许是前些日子受了惊吓的缘故,你可不能再给他添病根了。”宋氏点点头,听从女儿的话走了出去。宋氏一走,原本闭着眼睛的苏锐就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的女儿,苏锐无力喊道:“姐儿,你过来。”苏锐的声音是如此苍白无力,听到苏绛唇耳朵里,是如此的心酸与悲痛,她快步上前,抓住父亲的手道:“爹,我在这。”苏锐摸了摸女儿的头,然后道:“以后,爹要是不在了,你得坚强点,撑起这个家,知道么?”苏绛唇听到这句话,眼眶立即红了,这是交代身后事,分明是没有求生的意志。于是苏绛唇跪下,泪流满面道:“爹,你不能有事,你若是有事,女儿和弟弟就没有活路了。你在这里护着我们的时候,那些人还想着要置我们于死地,你若是…”苏绛唇眼里滚下的泪珠,烫了苏锐的手背,他无力垂下头,闭上了眼眸,他何尝不想着活下去,看着子孙光耀门楣,可是,他若是活下去,萍姨娘和赵老太太岂能放过宋氏?宋氏的罪行一旦公布了,就没有活路,眼睁睁看着结发妻子死去或者被休弃,苏锐不忍心去看,可若是昧着良心,将这件事强行压下去,且不说还会东窗事发,他自己也会受着良心的折磨,横竖怎么做都是错,倒不如他一死了之,将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算了。“爹。”苏绛唇抚摸着父亲长着厚厚茧的手心道:“她们要的不止是母亲的命,还有我们的命啊,你知道么?”苏锐浑身一震,然后抬眼望着女儿,只见女儿哭红的眼眶里透着一丝光亮,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他的心扉。“爹,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怎能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胡乱信了?娘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晓得么?你若是就这样撒手而去,那些人岂会善罢甘休?指不定还得给娘添上罪名,到那个时候,我们姊弟几个,难道还能斗得过那些饿狼虎豹么?别忘了,族长还是生病之中,若是你在,他自然要病没,长老自然不敢对我们苏家如何。可若是你…”说到这里,苏绛唇又哭起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几个子女的,在这世上受苦受罪么?”苏绛唇这番话,确定激起了苏锐求生的意志,一想到自己生死不明,已经有人要逼死自己的子女和妻子,如果他真的死了,后果是什么样,已经是不用想也知道了。再想想苏绛唇的话,苏锐又觉得女儿说的十分在理,宋氏是何人?怎么可能会做下这等滔天祸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