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五日前发生的事。那天祥安堂的学徒和往常一样,在诊完脉,留下来和她聊天逗乐。这名学徒叫刘瀚文,原是名童生,后来自觉没有读书天赋,便从医了。他怜惜傅芸秀父母身亡,年纪轻轻不得开颜,又因为体弱,患有先天不足之症,时常稍一动作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在一次上元灯会时,被师父叫去给傅芸秀送药,被傅芸秀叫住问了一句“外面热闹么”后,就常常跟她讲外面看到的风景,遇见的有趣的人和事。也时常跟她讲游记,冒险的故事,傅芸秀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是常常听得入迷。两朝以来,社会风气开放,对男女之间来往并无多加约束,所以年轻男女独自相处也不会有人置喙。那天也是如此。哪知在外面处理生意的义兄裴文德在这时回来了。他一向很不喜欢刘瀚文,时常说刘瀚文这个人不值得相交。还曾言“刘瀚文这人目的不纯”“身上没有一处值得夸赞的地方”“秀才都考不上,跑去学医”,话里话外都是不屑。还苦心劝傅芸秀,自己不放心她和这种人来往,如果刘瀚文是个有志气的自己一定赞同他们来往,但他觉得刘瀚文不是。又道傅父傅母将她交给自己,一定会看好她照顾好她。傅芸秀对这个向来爱护自己的义兄很是信任,但也觉得刘瀚文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义兄误解罢了。常常在他面前说刘瀚文的好话,裴文德却不置可否。当天不知怎的,一向在外人面前和气有礼的义兄却突然对刘瀚文恶言相向。甚至说他故意靠近傅芸秀,欲图哄骗傅芸秀,谋夺家产。傅芸秀又惊又怒,不知道义兄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话,说出这样伤人的言语。刘瀚文平日也不喜欢傅芸秀义兄,当时听他这么说自己,甚至还牵扯出他爹,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又提及刘瀚文爹被流放,说刘瀚文娘和离也无用,刘瀚文骨子里就流着和他罪犯爹一样的血。刘瀚文哪里忍得了,直接冲上去揍裴文德,将他压在身下狠狠揍,直到傅芸秀连连惊叫喝止才停下手。在这时,裴文德擦掉脸上的血,对着傅芸秀说了句,“看,他就是这样只会动粗的小人,根本不值得来往。”傅芸秀心中情绪翻涌,即使知道刘瀚文不是义兄话里意思的人,但也觉得他今天这样的行为太过冲动,不知怎的脱口而出,就说了那句伤人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蛮横?”这句话一出,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就相当于在认可裴文德那句“小人”的话。刘瀚文的背影当时就僵在原地,良久后,塌下双肩,走出门去,离开前丢了句“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傅芸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说出那句话,简直像被蛊惑了一样,好像自己站在义兄那边攻击刘瀚文赶他走。想到这,她长叹一口气。佛祖,你若真有灵,就帮我化解心中这烦忧吧。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后,捧起求签筒摇晃,“啪嗒——”掉落了一支签,她捡起看。——下下签。傅芸秀面色一白,费初喻和王娉婷瞅见了过来安慰她,又带着她到林昭那解签。“鼑沸起风波,孤舟要渡河,巧中藏却拙,人事转嗟跎。”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姑娘近来身边会有风波变故,还颇为难避。”“住持,可有解决之法?”傅芸秀面色大变,急切问道。尽职尽责根据手册念签文的林昭面色一僵,正斟酌怎么开口。旁边的王娉婷急得直接道:“住持,不如让芸秀在寺里住一段时间避避祸吧!”王娉婷亲身验证过签文的可靠性,对此深信不疑,她是真怕傅芸秀出什么事。费初喻在一旁笑着将她拉住,宽慰两人。“事情还没发生呢,怕什么。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就当是寺里静心修养,还有我们陪着你呢。”于是便让小厮丫鬟下山去收拾衣物,当天就在寺庙住了下来。十几天后,傅家家丁传来一个噩耗。裴文德被指控□□,抓进大牢了!傅芸秀听了这消息,当即差点晕厥过去。之所以是差点,这些天在寺庙喂养滋润得太好,又时常被王、费两姐妹拉着到处转,身体和以前相比,已经大好了。她都不相信从小吃药,因先天不足之症,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的自己,身体会有这么健康的一天!听闻义兄深陷牢狱之灾,她赶紧下山。来到县衙,去发现指控义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瀚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