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了下来,李格烦躁地点了根烟,边抽边想,自己真是饥不择食了,都赖那个姓陈的东西,害他变成这样。操,不能这么下去。北城的秋天早晚温差大,屋里已经能感受到凉意。陈硕收起薄毯,换了一床被子,洗完澡九点准时躺下。刚来一点睡意,门突然被敲响。陈硕睁开眼,警惕地坐起来,敲门声一下接一下仍在持续。他起身,光着脚慢慢靠近,很快听到了李格的声音。“姓陈的,开门。”“你个装货,少他妈跟我装啊,我知道你在家。”听着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陈硕无语,这风流鬼酒后挺会给人扣帽子。“不开门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吼两句?让你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再告诉他们,你上回被我亲得丢了魂儿。”陈硕:“……”“你以为你能躲一辈子么?我话撂这儿,我李格想干的事儿,就没有干不成的,干-你也绰绰有余。”低估了李格的变态程度,陈硕干脆装死,直到敲门声消停,门外许久没出动静,才回到床上躺下。时间在流逝,他听着时钟滴答作响,确定自己失眠了。窗外天光大亮,李格被阳光刺醒,迷迷糊糊睁眼,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慢慢涌来,他一秒钟清醒,坏事儿了,好像把小助理给骂了。算了,他想。骂就骂了,姓陈的活该欠骂。虽然这么想,但一口没吃上,李格中午还是亲自去了趟恒信集团,试图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却意外得知小助理请假去了外地。“他请什么假?”“你发什么疯?”贺颜数落表弟,“一天天的没点正经事儿,我管不了你,下午给你妈打个电话。”“……”李格不痛快,自暴自弃说,“你打吧,我直接出柜,反正我这辈子对女人不行,没救了。”关于人生大事,贺颜跟李格属于大哥别说二哥,都差不多。贺颜没有立场多说什么,只劝表弟:“想清楚再做决定。”“我想得很清楚。”李格说,“我得追到陈硕。”贺颜:“……”李格:“不追到手,我名儿倒过来写。”贺颜:“赶紧换个人,他不是,别招他。”李格:“怎么不是?他初吻都给我了。”贺颜:“……”见表哥不说话,李格忍不住打听:“他到底是谁的儿子?我心里好有个底,你不说我自己去查。”贺颜没辙,三言两语告诉了表弟。李格听完放下心,原来不是什么厉害的背景,陈硕就是江城一个小企业家的儿子,他姨夫还是这个小企业家的贵人,对方四年前偶然得知自己儿子在恒信集团工作,便打了声招呼,托贺颜照应下。“巧了嘛这不是?”李格一笑,“他爸跟我一个地儿。”贺颜不爱谈别人的家事,就没提陈硕父母离异这茬,至于陈硕父亲到底是哪儿的人,他也不在意。他提醒表弟:“我劝你换个人,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么?”“我什么德行啊?”李格不服,“你知不知道我为他花了多少心思?我现在天天惦记他,只要他跟我好,我肯定好好对他。”贺颜:“……”李格:“他这假请到什么时候?”贺颜:“十二月。”“什么?”李格赶忙掏出手机,打开日历看日子,哪怕截止到一号都有四十来天,现在才十月……“真他妈有能耐啊。”他气笑了。秋去冬来。十二月初,北城迎来初雪。NT检查这天,元丰起了个大早,激动地穿上孩子他爹给买的冬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检查一切顺利,在医院见到陈硕时,他更激动,忘了生疏直呼对方大名:“陈硕!你休假回来了啊,玩得咋样?”“嗯,玩得很好。”陈硕是算着元丰的孕期回来的,他其实哪儿也没去,依旧是郊外那家民宿,给自己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整个假期没使过手机。于锐断断续续给他发过牢骚,刘大森和金虎两位导演也找过他,邀请他提前观看那部重口文艺片,给点真实反馈。还有一条短信来自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景海。从改随母姓的那刻起,陈硕的世界里就只有母亲陈美芳。他就回复了于锐,顺便确认一个消息,风流鬼真的消停了,和女朋友感情稳定,但流连酒吧。贺颜亲自把元丰送上车,叮嘱道:“只有两个小时,自己注意些。”元丰点点头,“他跟我一个村的,好久没见了。”“嗯。”贺颜嘱咐助理,“在边上看着,别让他吹风。”“好的,贺总。”一回来就有工作,负责接送元丰去见一位老乡,陈硕相当积极。车里安静,元丰打算跟陈硕叙叙旧,兜里手机响了,老家传来的好消息,妹妹生了个大胖小子,自己做舅舅了。然而通话一结束,元丰叹气:“陈助理,你过年要回老家不?”“不回。”陈硕没把元丰当外人,说,“我六年没回去了。”哪壶不开提了哪壶,元丰以为陈硕他爸也不在人世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陈硕:“没事,不用道歉。”元丰憋不住问:“那你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吗?”陈硕:“嗯。”原来陈硕与自己一样,元丰太理解一个人孤单过年的滋味儿,怕陈硕难过,他安慰道:“咱俩还挺像啊,我也自己一个人过年,其实挺自在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