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就挨打。”“你个小孩你懂什么,这叫打架。”“打架是什么意思知道吗,我先动的手,我还还手了,这叫互殴,我哪里挨打了。”说的都是实话,除了省略了一点点他不太聪明不知道跑的中间内容。雪团确实不懂,他只能看出谢不辞受了伤,于是就又重复了一遍:“你挨打疼不。”“咋打架呢?”童言无忌。他不明白,所以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能看见谢不辞脸上渗出了血珠与细胞液的伤口,然后问谢不辞疼不疼,受了伤应该怎么办。爱是真的爱。这种笨拙又真诚的表达方式,别说苏以安难以招架了,连谢不辞都觉得,抛弃这么爱自己的孩子简直罪无可恕。“你看吧,打架不是好行为,你记住不要跟人打就好了,你爸比较幼稚。”雪团哦了一声,谢不辞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他把放在一边的衣服给孩子套上,然后准备抱着孩子离开。但刚出门没走几步,等电梯的间隙,又遇上了刚查房回来的沈伊。沈伊打量了谢不辞一下,见他愁眉苦脸的,就站在他身边多问了一句:“怎么,去病房看他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会又吵了一架吧?”“那倒是没有。”谢不辞知道,苏以安几乎不会跟他讲玩笑话。苏以安这个性格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人际关系里长大,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跟你说什么了?”“他说……他说他要死了。”沈伊愣了一下,未置一词。到这里,谢不辞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主治医生都不反驳,只能说明情况是真的不太乐观。谢不辞叹了口气,继续道:“还说要跟我结婚。”他没有讲苏以安说要攀附他那一套,也没指望等电梯的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沈伊会跟他多说什么。但这次,谢不辞破天荒的听见了沈伊的评价:“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俩也挺般配的。”“你可以用他的钱,别辜负他就好。”苏以安这人心思敏感,道德感也挺强的。在他的思想观念里,就应该白纸配白纸,报纸配报纸。他做不出带着那样的过往去找个家庭条件过得去,人品还不错,又对他很好的老实人过日子这种事。谢不辞对他有亏欠,谢不辞自己也承认。那等到谢不辞真的有机会站到顶峰时,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闯祸,再把烂摊子扔给对方解决。“财产方面,记得找个靠谱一点的律师,我就不多嘱咐了,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你。”“起码相信你的为人。”不知道是不是谢不辞的错觉,他觉得沈伊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谢不辞简单跟沈伊告了个别,随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把他们两个隔绝在不同的空间里。沈伊是医生,苏以安的命掌握在他手上,有点压力也正常。再换个角度想想,沈伊还挺喜欢苏以安的呢,硬要说的话,听见他们俩准备结婚,心里不是滋味也在所难免。带着雪团回了家,谢不辞联系了以前跟着他爸最久的那个秘书,请人找个以前靠谱的律师过来。之前准备做的项目需要多少钱,谢不辞算了无数遍。这会苏以安说全数给他,他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于是在拟定结婚合同的时候,连带着给苏以安写了一张借条。结婚后归还,仍是苏以安的个人财产,出现变故需要离婚也不予分割。保障和诚意一样都不能少。现在谢不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给不出靠谱的承诺。律师把合同拟好以后,谢不辞还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很多遍,才敢拿到苏以安面前。再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苏以安所在的那个单人病房安静得有些可怕,除了还能见到些阳光,给谢不辞一种进了局子的压抑感。他把合同和借条都拿到苏以安面前,怕人没耐心看,谢不辞还主动把比较重要的条款都给当面念了一遍。苏以安只平淡的拿起借条看了一眼,然后苦笑着调侃:“给我写借条,我还得写个遗嘱把钱留给孩子,麻不麻烦啊。”“你的就是你的,孩子我会单独给留。”谢不辞听见这话挺难过的,但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干巴巴的接话,连句安慰的都说不出来。苏以安确实没仔细看那张合同,直接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找外套,招呼谢不辞出去领证。“看都不看,就不怕我又坑你吗。”“用人不疑。”言外之意,便是怀疑谢不辞,就根本不会把钱借给他,也不会把孩子交给他。两人一路无话的走到民政局,各怀心事,谁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往那排队的地方一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过来离婚的怨偶。能娶到心心念念的人,谢不辞自是开心的。可苏以安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只是机械性的完成任务,谢不辞也笑不出来。以至于他们拍出来的红底照片,都显得他们不太熟一样。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走出民政局时,谢不辞还特意拍了个照片纪念一下,同时在开车送苏以安回医院的路上,纠结了许久才开口:“我以后……会给你补一个体面的婚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