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谢丹娘留下小若之意是为了能替她承宠,可一个哑巴,自然也就将小若的资格抹去了。可纸上所写的孤女二字,却又让谢丹娘觉得她有留下小若的必要。坐堂问诊把脉,整天抛头露面,自然都是一些男人才能做的事情。医术一门,博大精深,只有那些医药世家出身的女子才会略懂医术,这世上的女大夫,自然寥寥无几。一个孤女,谢丹娘就可以完全将她掌握在手中。因为她没有什么世家的后台,荣华富贵皆系于她谢丹娘。她想让孤女生,她就能生;她想让孤女死,她就得死。换句话说,眼前这个毫无势力背景的孤女,她的生杀大权,已经如卑微蝼蚁般握在自己的手中了。不如就放在身边,当个替补的。等他日京都意外的女大夫陆续进京之后,再遇上合适的人选,再随便处置也就是了。谢丹娘身处后宫这么多年,自然也学会了这些歪歪道道。如何变得狠辣阴柔,如何杀死一个人,早已成为谈笑风生间再为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否则,光凭她父亲给予的势力,根本得不到如此之多的宠爱。朝堂之上纵然是尔虞我诈,可谁又知道深宫之内同样刀光剑影。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再小心,唯恐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很多时候,谢丹娘觉得深宫就像是一条深不见到底的河,而朝廷的局势就像河面上吹起的风,你不能因为风将河面的波纹改变了,就看不清整条河的流向。那样,迟早有一天,会因为看不清楚河水流向而被淹死在河中。谢丹娘一番心思百转之后,放下手中的纸张,看着小若说道:“行了,就留下你了。你明日记得清晨到我这来伺候着,先下去吧!”说完,又朝着焦嬷嬷吩咐道:“让其他的女大夫都回去吧!以后送进京都的女大夫都让人先看看,别尽找些歪瓜裂枣的,我看着心里堵的慌。若是惊了小皇子,看你们怎么和皇上交代!”蓝士康已至中年,却好像应验了当初先皇的临终遗言一般:澄亲王一生杀戮太多,难有子嗣,若是将皇位传至其手中,恐兰朝绝后。这遗言出自林奕东的转述,也在他死的时候,成为了所谓人不允许诉说的话题。可却也成了蓝士康梗在喉咙之处的鱼刺,是他一辈子的失败。后宫之中,已经数年没有后妃有孕的消息。谢丹娘的这一胎如此备受关注,也是因为这个。如果谢丹娘真的能为蓝士康产下龙子,那这个孩子,必定是兰朝未来的皇帝。谢大学士府一门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是,奴婢明白。”面对谢丹娘,焦嬷嬷自然满口答应。虽然仍旧口气不善,可她觉得今天的皇贵妃娘娘对她已经相当客气。大年夜连码今天两章,三月容易嘛?!年初一是老公爸爸六十大寿,所以不能将码字的希望放在明天。看在三月如此辛苦的份上,收藏,红票,书评,砸来吧!第一百八十九章 子嗣御书房。“回皇上的话,皇贵妃娘娘已经决定了陪侍的女医人选。”底下回话的老太监,正是当初奉先皇之命,去林府宣召蓝宇成与林梦语进宫的张公公。五年之前的夺位之争,曾经侍奉在先皇左右的老人,纷纷被蓝士康寻了理由,遣出皇宫或者直接杀害。整个皇宫之内,也只有张公公没有落马。外界也多有猜测,只是拿不住这老太监到底从一开始就是蓝士康安排在先皇身边的人,还是说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的打滚,学会了一套在这乱世之下生存下来的至理?“是什么人?”蓝士康眼眉不抬,低声问道。虽已深夜,蓝士康依旧在案桌之前批阅奏章。就这点来说,他还算是个称职的皇帝。“一个孤女,来历清白。有一个异性兄长,于京都妙医胡同开药堂,在百姓口中,多有称赞。”简单的回话,的确包涵了蓝士康最想听到的内容。或许也是因为效率,张公公才能被蓝士康留下。蓝士康顿了顿,看了一眼底下弯着身子的张公公,说道“孤女?”“是。”“你多到皇贵妃那里走动走动,你知道的,她这一胎,不容有失!”最后四个字,低沉却响彻了整个御书房。“是!”张公公的腰弯的更低了,却迟迟不敢抬起身来。“好了,下去吧。”蓝士康看完手中的奏折,用沾满朱砂的狼毫笔在其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之后,才再次开口。直至此时,张公公才敢松了一口气,答应了一声之后,慢慢地后退着朝着大门而去。人人都说他厉害,当年是先皇的左膀右臂,现在又是新皇帝面前的红人,却无人知这红人当的,犹如在刀刃行走一般,每日都是胆战心惊。他也想过隐退,也想过带着这么多年攒下的银子出宫过些舒坦的日子。可是,可能吗?在皇宫内院越久,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污秽和肮脏,那些位高权重者的隐秘之事,他自然也是旁观或者直接参与。无论是谁继位,都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即使他赌咒发誓永远不开口,但对于皇帝来说,他们只相信死人不会开口。为了活着,除了继续在新皇眼皮子底下,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凤朝宫。取义万凤朝凰的凤朝宫是每代皇后所住的地方,也就是在五年之前,蒋如月如其所愿,住进了这里,这女子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地方。她从一开始知道自己要嫁给蓝士康之时,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天。这不是狂妄,而是绝对的自信。妆容典雅,气度华贵。蒋如月虽是歪坐在塌上,可那母仪天下的风范,和不可忽略的气势仍旧一如往昔。三个宫女围在蒋如月身边伺候着,一个宫女揉捏着肩膀,另外两个则手拿美人锤,力气适度地敲击着。“皇上替那丫头找的女医,定下来了?”蒋如月闭着眼睛,微眯着,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老嬷嬷说道。老嬷嬷微微抬起头来,若是小若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老嬷嬷正是白天带着她去见谢丹娘的焦嬷嬷。“回皇后娘娘的话,人选是定下来了。一个孤女。”面对蒋如月之时,与面对谢丹娘相比,焦嬷嬷不光多有谨慎,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也许,这就是真假主子的区别。“孤女?”与蓝士康相同的自言自语,只是蒋如月却突然笑了开来,问道:“难不成那丫头也开始学聪明了,知道找个哑巴,做起事来也没什么顾及了?”“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倒觉得皇贵妃娘娘未必是这样想的。”焦嬷嬷低眉顺目地回着话。“哦?”蒋如月好似来了兴趣,挥了挥手,示意那个揉捏肩膀的宫女退到一旁,看着焦嬷嬷问道:“那她是怎么想的?”“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个孤女的出身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若是要形容她的容貌,只怕沉鱼若燕,闭月羞花都会让人觉得是玷污了那一张脸。”焦嬷嬷记起小若浅笑之时,清纯与魅惑同时存在的容貌,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词汇去描述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