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遵东家之言,办事推三阻四,如今这是如何,来告我的状了?你这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侯夫人?先滚下去,帐会随后细细地查。你这样的管事儿,当霍家希罕用不成?”庄生淡淡道:“侯夫人说的是,在下无能,本来就是来请辞的。”请着施了一礼,转身下去了。霍侯爷见她这般对庄生发威,心下气极,对着霍侯夫人怒道:“你……你……”前一声还挺大,后一声就弱了些。不等第三声“你”出来,明玫忙惊叫一声:公爹,公爹怎么了,公爹晕过去了?旁边司茶她们就跟着大声叫道:“不好了,侯爷晕过去了,侯爷晕过去了!”何姨娘一怔之下,也是大放悲声:“侯爷!侯爷!”然后扑在霍侯爷头上放声大哭。侯爷好无奈,他只是一开始有点怒,所以声音大了点儿,后来说话慢点儿,就成晕了?怪不得这儿媳妇总能把烨哥儿气爆啊,一瞬间他也好想爆啊,大男人家家的,装什么晕呀让他!可是这谁该死的,趴在他脸上哭什么,压住他嘴让他开不了口了。霍侯爷认命地闭上了眼。算了,媳妇儿要演戏,他便看戏吧。心里明白,自家太太,踢到铁板了。别的都好说,无事生非刻薄算计媳妇儿,胳膊肘儿朝外败点儿银子,呆头猪脑治家不严什么的都还好说。可气晕男人,事儿就大了。旁边有婆子大叫道:“太太,太太,你快给侯爷认个错吧,侯爷被你气晕了,侯爷被你气晕了呀!……”气晕了认个屁的错啊。总之一番乍乍唬唬地嚎,里外下人都知道霍侯夫人把自己当敬如天一般的男人气晕了。几位太太便慌慌站起来想围过去看,明玫一迭声叫着:“快请金医士,快请金医士。”外面脚步声跑去跑来,很快有人叫着“金医士来了金医士来了。”就见金医士背个工具箱匆匆而来。不慌不忙推拿施救,金医士抽空斜了明玫一眼。她早让他在旁边厢房里等着了,只是没想到侯爷还真陪着她演戏。明玫嘴角抽抽,好敷衍,连针都舍不得扎两下哟。霍侯爷过了一会儿便悠悠醒来,盯着明玫一脸怒气不说话。明玫也没有多心虚,看着他如释重负地笑,然后忽然倾身凑近,提高声音问道:“公爹说什么?”床周围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尽都是一开始便离床近的人。霍侯夫人没脸朝前凑,几个太太带着儿媳妇儿也只好站在她旁边不远处,至少,也在两层以外了。霍侯爷不语,他怎么知道说什么。“什么,不让太太掌家了?”只听明玫惊讶地大声道,“让太太住到后面顺昌院吃斋养生,非准不得出院门一步?”明玫此言一出,别说一屋子鸦雀无声,连霍侯爷自己都有些愣了。知道此女大胆,却不知如此大胆,她竟然就这样当面假传圣旨软禁婆婆?她如何知道他就不会拆穿她? 144第143章其实明玫只有一半的笃定,毕竟她这么说了之后,如果霍侯爷否认,那她的下场可就万分堪忧了。她赌的就是因为这下场太过严重,霍侯爷不会就这么让她挨上。所谓置之死地,要么生,要么一拍两散。她实在实在不耐烦再跟这女人天天唧唧歪歪了。连贺老爹都没有罚过她跪,和她毫不相干的人,凭什么一天到晚对她颐指气使。还有,这霍侯夫人,真的,不会掌家。大好的侯府日子,有钱有权的人家,硬是让一干人都过不痛快了,包括她自己。咱是在拯救她,拯救大家。明玫想着。如果她掌家……啊,她可以发表个就职演讲吗?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欲达到的目标说给大家听听?霍侯夫人在明玫嚷嚷出不让她掌家时,瞬间泪意冲上眼眶。没想到侯爷如此绝情,她绝没想到。竟然半分面子都不给她留,在这么多人面前,以这样的方式夺了她的权?她到底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啊。质问是大儿媳妇买的香,被她堵了回来;再质问了二儿媳妇她何曾动了她的陪嫁,被她挡了回来,然后骂了一顿庄管事儿。她是主母,哪样是她不该做的吗?为什么这样对她?别说她想不明白,霍侯爷都没想明白。“公爹,不要啊,太太掌家也很辛苦……再说,我年轻,掌家理事还要先跟着婆婆学习呢。”明玫忽然又出声道,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唱念不算俱佳,只是没人敢当面怀疑罢了。大家似乎被明玫的叫声惊醒,纷纷回过神儿来。霍侯爷没有打断她的自编自演,只在心里琢磨着媳妇当家的可行性。就听明玫又道:“先到公爹病好了再说。这段时间虽然府里发生一些事儿,可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公爹,等你病好了再说好不好?”别人还以为她在劝霍侯爷,等病好再考虑让霍侯夫人去静养之事。其实明玫是在提醒霍侯爷,她本来没有想霸权太久,等您老人家生龙活虎了,再来收拾旧山河。到时候,霍家内宅儿谁管还您老说了算啊。到时候,即使再交权回去,至少还有霍侯爷这顶帽子在上面罩着,霍侯夫人行事总会有所顾忌。霍侯爷没有吱声。明玫就当他默许了她的意思。众人却觉得那是霍侯爷不同意病好再说,要对霍侯夫人的制裁立即执行。多么美丽的误会。霍大太太叫了一声:“他二叔……”,本想说些劝解的话,却被自己儿媳使劲扯着衣袖。想了想便又把话咽了下去。一方面这是人家侯府的家事,另一方面这个二叔积年的侯爷做下来,向来说话在族里,都是说一算一的。焕大嫂子却看着明玫,怕自己婆婆替霍侯夫人说了话,莫名就得罪了未来的当家人。旁边是哪个婆子又在大声叫道:“太太,太太快给侯爷赔个罪吧,侯爷也是在气头上啊。”霍三太太站在霍侯夫人旁边,此时轻轻摇着霍侯夫人的袖子,也低声提醒她,“二嫂,说句话呀。”霍侯夫人无声哭泣着,眼泪滚滚而下。她忙用帕子揩了泪,然后把帕子不停在眼角按着。赔罪?她当然可以赔罪,哭闹下跪都可以。可是当着一家子下人子孙辈子,要她如何能弯下腿去。她真那样做了,便是求得了谅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这合府众人,更别说管家理事约束别人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如何不了解霍侯爷是个怎样的人。从前,明明怒得额上青筋暴起,可担心她以后在府里没有威信管家,连在自己儿子面前,都隐忍不发没有责怪她。可看看如今,这满屋的人,后辈,下人,亲戚。再求下去,只怕会更没脸。霍侯夫人吸了吸鼻子,她甚至不想哭的,只是怎么止都止不住。她撑着肩站在那里,终于什么都没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