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以为自己这会儿应该是在痛哭流涕,结果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眼泪,脸上也没有悲凄的表情。安锦绣走到了安元志的身边,看一眼躺在安元志怀有被安元志紧紧抱在手里的小婴儿。被火焰的热浪灸着,小袁焕觉得不舒服,又在安元志的手里哇哇大哭起来。安锦绣没有见过袁威的妻儿,她只能喊了安元志一声:“元志?”安元志现在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在绝望走出那个坟墓一般的世界的出口。大内侍卫们的加入,让白承泽的人应付不来了。“留活口,”安锦绣站在安元志的身边,跟袁义说了一声。正跟为首的男子打在一起的袁义,冲安锦绣“嗯”了一声。为首的男子看了一眼安锦绣,他不认识安锦绣,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其他人都杀了,”安锦绣没理会这个男子,命大内侍卫们道:“不要浪费时间。”袁诚几个人这时都到了为首的男子这儿,跟着袁义一起,跟这个男人拼命。为首的男子被袁义反手一刀砍在了地上。袁诚挥刀就砍向这男人的脖子。“留活口,”袁义忙抬手,把袁诚手里的刀架住了。袁诚几个人这才收了手。袁义把面前的几个人都看了看,然后说:“袁威呢?”听袁义问起了袁威,袁诚几个人都红了眼眶。袁义心“说话啊,袁威呢?”最后还是袁诚开口道:“哥,阿威死了。”袁义失了魂,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袁申声带哭音地跟袁义说:“是白承泽害死了他!”袁义听着自己的几个兄弟说袁威的事,就感觉兄弟们是在说别人的事,袁威不应该是他们口壮烈,殉国,英雄,……,开玩笑,袁义在心里想着,他的弟弟用不上这些词,好容易死里逃生的人,又娶妻生了子,就应该好好的过日子,守着自己的小家,比什么都强。可是,袁义的目光茫然到冷漠,这些人在跟他说袁威死了?这怎么可能呢?安元志在黑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他抬头四顾,最后目光定在了安锦绣的脸上。“元志?”安锦绣这会儿双手搭在安元志的肩头上,连声地喊着安元志,已经在想自己是不是得动手把这个弟弟打醒了。安元志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看安元志的嘴型,安锦绣知道安元志在喊她姐,“元志,”安锦绣小声跟安元志道:“是我啊,你看着我,没事了,元志?”安元志让安锦绣看王氏夫人。“她是?”安锦绣问安元志。“阿,”安元志试了几次,才跟安锦绣说出这是阿威夫人的话。“她就是那个阿荷?”安锦绣小声叫道。安元志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女子的闺名不能让外人知道,袁威虽然不是讲究人,可是也从来没有跟安元志说过自己媳妇的闺名。安锦绣伸手去试王氏夫人的鼻息,手背上什么感觉也没有,“发,发生了什么事?”安锦绣大声问安元志道,然后不等安元志回答,便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然后又问安元志道:“袁威呢?袁威在哪里?”安元志神情木然地道:“死了。”安锦绣说:“你说什么?”“死了,”安元志便又说:“白承泽杀了他。”安锦绣呆了一下,随即便站起了身,看向了袁诚几个人,急声道:“你们说,袁威人呢?”袁诚几个人不认识安锦绣,几个死士侍卫面面相觑。“说话!”看几个死士侍卫不说话,安锦绣的声音马上就高了起来,近乎于斥问。“阿威死了,”袁笑开口跟安锦绣道。安锦绣往后连退了数步,眼看着就要倒。安元志看安锦绣要往火里倒了,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姐姐。热浪卷过安锦绣的脸,安锦绣却还是感觉寒意透进了她的骨而栗。“这是袁威的儿子,”安元志跟安锦绣说。小袁焕这时在安元志的怀里睡了过去,睡得一脸的香甜。安锦绣看着这个失了父母的小男婴,把头别到了一旁,眼泪夺眶而出。安元志轻轻地把王氏夫人平放在了地上,抱着袁焕站起了身来,跟安锦绣说:“我会把阿威的儿子养大,我要让他享一世的荣华,不然日后,我没脸去见阿威。”眼泪沾湿了安锦绣脸上的面纱,安锦绣抽泣了一声,说不出话来。“把死人都撂着儿,”安元志跟众人下令道:“袁诚你们把活着的那个看好了,别让这个混蛋寻死。”“是,”袁诚几个人应了安元志一声。“你们都退出去吧,”安元志命众人道:“我有话跟娘娘说。”娘娘?袁诚几个人看向了安锦绣,隔着面纱,他们看不清安锦绣的脸,几个人都讶异,这个头上不见珠钗,身上不见环佩,身着一件素袍的人竟然是皇贵妃娘娘?安锦绣今天的样子,完全打破了袁诚几个人对帝妃的想像。“娘娘?”跟着安锦绣过来的大内侍卫头领问安锦绣道。“先退下吧,”安锦绣说了一声。大内侍卫们先退出了这片树林。“你们也退下,”袁义看袁诚几个人还站着不动,便道:“把这个活口带出去。”袁诚几个人这才带着为首的男人,退了出去。袁义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安锦绣把面纱撩到了发髻上,看着袁义说:“阿威他……”袁义冲安锦绣摇了摇头,没让安锦绣把话再说下去。安元志把袁焕放到了袁义的怀里,跟袁义小声说了一声:“对不起。”袁义抱着熟睡了的小侄儿,低头不语。“将军呢?”安锦绣却在这时突然问安元志道:“你姐夫怎么样了?”安元志看向了自己的姐姐,然后把目光移开,火堆的那一边,明黄色的假诏掉在地上,无人问津了。安元志走到了假诏的跟前,弯腰捡起了假诏。安锦绣站在原地,问安元志道:“将军呢?杨君成说他会带兵去向南河,他现在在向南河边?”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刍狗。你想要天理?善者为王,善就是天道,若恶人当道,那恶就是天道!……安元志隔着火堆看着自己的姐姐,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父亲的话,何谓天理?好人为何不能有好报?安元志呆愣的表情,让安锦绣和袁义都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少爷,”袁义大声问安元志道:“将军怎么样了?”安元志知道安锦绣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上官勇在等着他的姐姐,这两个人熬到今天,等的就是能离开的机会。火光映在安元志的脸上,将安五少爷俊俏的脸映照得有些狰狞,权利对这两个人来说可有可无,可是对他安元志来说不是啊,他们能相守到老,跟自己相守到老的人又在哪儿?天道,没报的仇,权利,江山,安元志的嘴,比弥漫在林间空气里的还要浓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