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蛮人倒在了白承泽的脚下,血溅了白承泽一头一脸。白承泽将溅进了嘴里的血吐到了地上,再抬头时,城墙的垛口处又多了不少架云梯。“王爷,”一个将官一边挥刀与上了城楼的北蛮人战在一起,一边跟白承泽喊道:“是不是去那三城救援?”白承泽一剑砍了一个北蛮人的胳膊,没有说话。北蛮人四面攻城,他这里情况紧急,那三城的情况不会比自己这里好多少,这会儿他们没有援兵。这一战又是一日。日出日落,对于死守在城楼上的兵将们来说,这感觉不是很强烈了。安元志看着北蛮军又一次从城下退走,脱力地坐在了城楼上的一滩血水里,抬头看了看天,才后知后觉地跟身边的将官说:“天亮了?”这将官抬头也看看天,才说:“嗯,太阳出来了。”安元志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脚,发现自己坐下之后,身子就动不了了。“北蛮人什么时候再来?”坐在安元志身边的将官却连试着活动一下的心情都没有,病恹恹地问安元志道。“我哪知道,”安元志从地上摸了一个不知道是谁丢下的水囊,拔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后,才发现这里装着的是酒。将官从安元志的手里接过酒囊,连灌了几口,酒气上涌之后,这将官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但还是坐在血水里懒得动弹。老六子在这时跑上了西城的城楼,城楼上的人现在看起来都差不多,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老六子找了好一会儿,才找了安元志。安元志看到老六子后,才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老六子看安元志摇摇晃晃地站着,忙扶住了安元志。安元志说:“找个地方说话。”老六子扶着安元志寻了一处避人的角落,说:“少爷,你受伤了?”安元志说:“没有,就是有点累,你怎么来了?”老六子说:“太后娘娘让我过来帮你。”安元志马上就道:“袁义还在她身边吗?”“在,不过袁笑他们被派去北城了,”老六子说:“白承泽受伤了。”安元志难得关心了白承泽一下,说:“受伤了?他伤得重吗?”“这里,”老六子抬手在自己的喉咙上划了一下,说:“差点让人割了气管子。”安元志骂了一句,说:“现在可不是他死的时候。”“苍狼王要劝降他呢,”老六子说:“昨天我在北城那里都听见了。”“劝降白承泽?”安元志又是一笑,说:“苍狼王的脑子坏了。”“脑子不坏,他能这样攻城?”老六子叹了一句。城楼上的不少垛口都被毁损了,这会儿从城中临时征来的青壮们,正在忙着修补这些缺损。安元志被老六子扶着走了这几步路后,感觉发僵的身子好一点了,突然又想起一桩事来,跟老六子说:“趁着北蛮人这会儿没来,你去跟你大哥说,让他躲着些白承泽。”老六子张大了嘴,说:“我哥,我哥惹到他啦?”“原因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吧,”安元志催老六子走。事关袁义的命,老六子不能不在乎,当下就又往城楼下跑了。安元志往城墙垛口处走,突然喉咙发痒,大咳了几声后,吐了些带血丝的痰出来。城楼上的地上全是血水,安元志这几口血痰吐出来,也不怕被人发现,找一个兵卒要了些水漱了漱口,安元志又没事人一样,站到一处垛口前了。知道对方是落水狗了,就应该痛打,这个道理苍狼王懂,只是他的军队也需要休息了。“王,”军师看苍狼王面色铁青,便道:“最多再过两日,永康城一定就拿下了。”苍狼王挥手让军师退下,祈顺军守这永康小城,虽然狼狈,军心却并没有生乱,两日?苍狼王想着自己军师的话,两日怕是拿不下永康城的。祈顺军这天等北蛮人等到了下午,看着北蛮人的军营里生起了炊烟,众人的心里才放松了一些,看来北蛮人这下子总算是准备休息了。白承泽下了城楼,匆匆赶到了大宅。安锦绣看到白承泽后,没让白承泽说话,先让军医替白承泽重新包扎一下伤口。缠裹在颈上的纱布被军医解下之后,一股脓血马上就流了军医一手。安锦绣在一旁神情微动,说:“他这伤怎么恶化了?”军医被安锦绣问得手一抖。白承泽倒是不在乎,说:“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1018我想让你活着白承泽的身上几处受伤,除了喉咙的这处伤,左肩胛处的箭伤最重。军医在城楼上生生挖了白承泽左肩这里的一块肉,才把箭头取了出来,这会儿这处伤口涂着厚厚的一层伤药,却还是在往外渗血。因为要疗身上的伤得脱衣,所以安锦绣回避到了外室里。安锦绣不在眼前了,白承泽才闷哼了两声。军医两手都是血,看着白承泽左肩的伤口愁道:“王爷,您这左臂最好不要再活动了。”这会儿正打着仗,白承泽要守城楼,怎么可能不动弹?军医知道自己在说废话,白承泽也只当这话是废话听了,跟军医说:“把这处伤用布缠紧一些。”半个时辰不到,军医从内室里退了出来。白登又打了热水,替白承泽擦洗了一下。看着白登端着一盆血水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去,安锦绣转身又进了内室。白承泽侧身躺在床上,让自己的左肩朝上,原本闭着眼睛,听见安锦绣的脚步声后,睁开了眼睛。“军医说你要好好休息,”安锦绣在白承泽的床榻前站下了,小声说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白承泽说道:“我也没什么事。”“军医已经去给你熬药了,”安锦绣说道:“你……”白承泽笑了一声,打断了安锦绣的话,说:“不想与我说话,你就不必勉强了。”安锦绣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城中还有一支兵马没有动用,”白承泽小声跟安锦绣道:“原本我准备在哪个城楼要失的时候,这队人可以上去再抵挡一时。”安锦绣听着白承泽说话,没吱声。白承泽看着安锦绣说:“这事你知道了吧?”安锦绣点一下头。白承泽笑了笑,说:“城里的事瞒不过你。”安锦绣说:“我没想什么,你留下这支兵马自会有你的用处。”“锦绣,”白承泽说:“照着北蛮人这么一个打法,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能等到上官勇来了。”安锦绣说:“你不是说可以坚持几天吗?”“可以不代表我一定能做到,”白承泽说道:“永康城太小,只要有一城失守,我们就守不住了。”安锦绣说:“你是说,我们会失败?”“这个失败与你无关,”白承泽看着安锦绣笑道:“你能跟着大军到这里来,就已经做的很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