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纪稍长的小厮扑通一声给安元文跪下了,求安元文道:“大公子,你害了五少爷,太师不会饶过你啊!”另一个小厮在这一刻显得茫然无措,僵着身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跪下。安元文笑了一声,掩面道:“他不死,我就一定会被他害死。”跪地的小厮膝行了几步,到了安元文的脚下,给安元文磕头道:“大公子,奴才求您再想想吧!”安元文看着这个拼命给自己磕头的小厮,这个家生奴才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人,他不怀疑这个奴才的忠心,只是,安元文听这小厮跟自己说,五少爷不是好惹的这句话后,突然就暴起,一脚踹在了这小厮的心口上。小厮被安元文踹到地上,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也嫌我没用?”安元文咬牙切齿道:“你这奴才也看不起我?!”“大公子,”小厮缓过这口气后,又跪在了安元文的脚下,低声道:“大公子,您才是安家的嫡长子,五少爷再风光,他也只是个奴生子,绣姨娘就算被抬成平妻了,五少爷也只是个奴生子啊,大公子!您跟一个奴生子,有什么好比的?”“一个奴生子,”安元文冷声道:“一个奴生子竟然封了侯,进祠堂上了香,什么嫡庶?都是假的!”“大公子,您不能这么想,”小厮还想再劝安元文,却又挨了安元文一脚。“滚出去,”安元文道:“是不是你也想去伺候安元志了?”“奴才不敢,”小厮忙摇头道。“那你就去办你的差事,”安元文道:“滚出去!”小厮跪在地上站不起身来。傻站在一旁的小厮忙跑上前,把人扶了起来。“他不死,就一定是我死,”安元文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忠仆道:“墨砚,你是想看着我死吗?”叫墨砚的小厮还是摇头。“出去吧,”安元文缓和了语气,神情也一下子柔和了下来,说:“听话。”墨砚看着安元文突然就哭了起来。安元文看着墨砚掉眼泪,慢慢离开了窗前,走到了书桌案后面坐下。“墨砚哥,走吧,”叫墨台的小厮小声道。墨砚似是绝望了一般点了点头。墨台扶着墨砚退出去后,安元文瘫坐在了椅子上。老太君这时还跪在佛堂里颂着佛经,一个婆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跟老太君小声禀道:“老太君,太师还没有回来。”老太君低颂着佛经没有睁眼。婆子没等到老太君的回应,轻声轻脚地又退了出去。老太君在婆子退出去后,才睁眼看向了面前的大肚弥勒佛相。安太师傍晚时分就被安锦绣叫进了宫去,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了还没有从宫里回来。老太君现在只要听到太后娘娘这四个字就害怕,安太师的迟迟不归,更让她心慌。老太君强逼着自己颂完了最后一段佛经,走出佛堂,发现宁氏还跪在佛堂外面。老太君走到了宁氏的跟前,叹气道:“你这是何苦?”宁氏跟老太君哭道:“老太君,孙媳嫁入安家这些年,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孙媳不是安家的罪人啊。”老太君视意周围的婆子丫鬟们把宁氏从地上扶起来,道:“我们这些内宅妇人如何管外面的事?你公公已经说过了,不会不问宁家的事,你还想要什么?回去吧,你是安家的长媳,安家又怎会亏待了你?”宁氏摇头道:“老太君,孙媳就是想知道,我父亲叔伯们什么时候可以从牢里放出来。”老太君命丫鬟婆子们道:“把大少夫人扶回房去休息。”“老太君!”宁氏声音很高很惨地喊了老太君一声。老太君只是看着宁氏,不为所动。丫鬟婆子们架着宁氏往外走,手上都用了力气,不敢让宁氏挣脱了。“这个时候,安家只看的到五少爷了吗?”宁氏的情绪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再次失控,跟老太君喊道。老太君转身往另一边的院门走去。“安家还算是什么世族大家?!”宁氏高声叫着。“让她闭嘴,”老太君同样声音很大地下令道。一个婆子忙就捂住了宁氏夫人的嘴。老太君没让丫鬟搀扶,自己柱着拐杖慢慢地往前走着。安家的这对庶出姐弟,如今江山都在手中,他们还用在乎什么嫡庶?老太君心里戚戚然地想着,若是安锦绣愿意,让这府里的嫡庶掉个个儿,他们安家能抗得过皇权吗?“找个大夫来给大少夫人看看,”老太君跟身边的丫鬟道:“本就身子不好,我还不想失了这个孙媳。”“是,”大丫鬟忙就应声道。安太师这时还坐在千秋殿里,他想以宁氏父子冤死为机会,将周孝忠一党拿下,而安锦绣不想动周孝忠,只想将宁家的男人们从牢里先放出去。意见的又一次不同,让这对父女说了大半宿的话,最后还是谁也没能说服得了谁。“说到底你是不信我,”安太师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跟安锦绣道:“锦绣,你护着周孝忠,可他是要对付你的啊。”“那就让我看看周相要如何对付我好了,”安锦绣说道:“他的那些手段,太师,你都看不入眼,那我又何必惧他?”☆、1086厚此薄彼商议无果,那就只能是有一方听令了,安太师最后只能再次妥协。“周相既然这么能干,”安锦绣跟安太师道:“让他的人把白承泽的人找出来。”安太师听安锦绣说了这话后,心里才隐隐有些高兴了,问安锦绣道:“你觉得周孝忠的人能是贤王手下的对手?”“找军中之人的麻烦,”安锦绣冷声道:“我一直以为周孝忠是个文官,没想到他跟太师一样,手也伸到了军营里。”安太师道:“锦绣,我做任何事都不会危及你的性命。”“跟安家的前途比起来,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安锦绣问安太师道:“把判宁夏川一案的官员抓起来押往京城,人不是周相一党杀的,让他们自己证明无辜好了。”“想要证明无辜,就一定得找出白承泽的手下来,”安太师说道:“可是锦绣,他们也有可能弃车保帅。”“等周相一党弃车保帅的时候,太师你再动手去查好了,”安锦绣道:“这几日好好安抚宁氏,我为宁氏备了些礼,明日就会送去安府。这个时候只要安家和我不弃了宁氏,那外人们就会知道,宁家之事还没有盖棺定论。”安太师起身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宁家父子的死,是打在我与你脸上的两记耳光。”“耳光而已,”安锦绣一笑,道:“丢脸面不会死人,我还是那句话,周孝忠是我要留与圣上用的人,所以我现在不会杀他。”安太师面沉似水地看着安锦绣。安锦绣却直接叫了袁章进小花厅,道:“送太师出宫。”袁章跑到了安太师的跟前站下了,躬身跟还坐着的安太师道:“太师,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