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子这时跟在安元志的身后,嘀咕道:“太师都不问少爷一句的?”安元志不在意道:“他要问我什么?我这不活着吗?”老六子歪鼻子斜眼,反正心里不是滋味。袁笑看安元志走路越走越慢,便道:“少爷,要不还是坐软轿吧。”安元志摇摇头。庵堂的主持这时带着几个小尼往安元志这边走来。整个庵堂的人在安锦绣进宫之后就全部换过,如今的这位主持不知道前任主持的最终下场是什么,但她对安府中人的恭敬中明显带着惧意。“不必多礼了,”安元志跟冲自己行礼的主持道:“主持师父不必在意我,忙你的去吧。”主持没敢抬头看安元志一眼,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带着小尼们就退了下去。安元志走到灵堂的门前,冯姨娘从灵堂里迎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安元志,小声问道:“病好点了没有?”灵堂里这会儿响着颂经声,宁氏几个人跪在灵案前,都是一身丧服,不时抽泣几声。“安元文怎么不在?”安元志把灵堂里的人看了一转后,问冯姨娘道。冯姨娘听安元志问安元文,身子就是一抖。安元志看着冯姨娘道:“你在害怕什么?”冯姨娘忙又摇头,说:“五少爷,你不进去给太君磕头上香吗?”安元志说:“姨娘没听见我的问吗?安元文在哪里?”冯姨娘说:“五少爷你要做什么?”安元志转身面对着冯姨娘站了,笑了一下,说:“姨娘觉得我要做什么?”冯姨娘急得快哭了,颤声跟安元志道:“五少爷,有些事不能做啊。”“太师跟你说什么了?”安元志好笑道:“我成了洪水猛兽吗?”冯姨娘说:“五少爷,事情姨娘多少知道一点了,你受委屈了。”“老六子,”安元志喊老六子道:“带人去把安元文给我找出来。”灵堂的门在这时被人撞了一下,发出咣当一声响。众人一起往门前看去,发现宁氏夫人跌倒在门前。“快,”冯姨娘忙命人道:“把大少夫人扶起来。”宁氏夫人看着安元志的样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畏缩着,想说话又发不出声来。“老六子,”安元志又喊了老六子一声。老六子带着人刚想去找安元文,安元文自己走进了灵堂的院门。“少爷,”袁申喊了安元志一声,让安元志看院门那里。冯姨娘这时也顾不上宁氏了,一把抓住了安元志的左臂,求安元志道:“少爷,不能啊!”☆、1097异母兄弟安元志的身上没什么力气,抬了一下手,没能把冯姨娘拽着他的手给甩开,这让安元志有些恼火,瞪着眼看冯姨娘拽着自己的这只手。老六子是被上官勇耳提面命过,一定要看好安元志,不要让安元志跟安家人起冲突的,看安元志瞪眼看人了,忙就身子往冯姨娘跟安元志之间一插。冯姨娘伸手拽安元志已经是出格了,不可能让老六子再碰到自己,看见老六子往自己身上撞后,冯姨娘忙就松了手。安元志得了自由之后,就跟伺候冯姨娘的两个婆子道:“扶姨娘进灵堂去。”“五少爷!”冯姨娘冲安元志大喊了一声,眼泪流了出来。安元志目光冰冷地看了冯姨娘一眼,小声道:“姨娘,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冯姨娘被安元志问愣住了。安元志往安元文的跟前走去。老六子等人哗啦一下,都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大公子,”安元志走近了安元文之后,就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安元文还没及答话,几个安元志的亲兵就走上前,把安元文和跟在安元志身后的墨砚押着就走。眼看着安元志把自己的丈夫带走了,宁氏夫人哭着跟冯姨娘道:“姨娘,五少爷他在做什么?”严氏和晃氏两位少夫人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冯姨娘说:“五少爷是有话跟大公子说,大少夫人你等等吧。”“真的只是说话?”宁氏这会儿抓着冯姨娘,就像落水者抓手中的稻草一样。冯姨娘只能是点了点头。安元志问她,在她的心里他是什么样的人,从安元志不认大丫头这一点上,冯姨娘就知道,至少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少爷是个狠心肠的人。安元志带着安元文到了一间佛堂的庭院里。庭院里无人,花草倒是被打理得很好。老六子推开了佛堂的门进去转了一圈,出来跟安元志道:“少爷,佛堂里没人。”安元志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了,命老六子一帮人道:“你们去院门那儿等我。”老六子看看安元文文弱书生的样子,觉得安元志就是还剩一口气了,弄死这人也应该不在话下,便跟安元志说了句:“少爷,有事你喊我们一声。”安元志点一下头。老六子带着众人去了院门外。“墨砚,”安元志在老六子一帮人走了后,就喊了站在安元文身旁的墨砚一声。墨砚低着头,没敢看安元志,但嘴里应了安元志一声:“五少爷。”安元志从袖中拿了一纸文书,摔在了身旁的石桌上,道:“这个你拿去吧。”墨砚看一眼安元文。安元志说:“有我在这里,他还能杀了你不成?”墨砚几乎是用挪的,走到了石桌前。“这是我答应你的东西,”安元志手指点着石桌上的文书,跟墨砚说:“拿去吧。你是个识字的,好好看看。”墨砚拿起文书,打开一看,竟然真的是消了他一家五口奴籍的文书。“你还满意吗?”安元志看一眼墨砚发颤的双手,问了一句。墨砚扭头看安元文,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给安元志跪下了,冲安元志磕头道:“奴才谢五少爷的恩典。”“这是一张田契,”安元志又扔给墨砚一张盖着官印的田契,道:“这些田地够你们一家五口衣食无忧了。”墨砚手捧着田契,心里感念安元志的恩情,却也痛苦,这些东西是他出卖主人换来的,并不干净。安元文看到了现在,再看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真是一个蠢人了。“墨砚!”安元文冲着墨砚怒吼了一声。墨砚跪在地上,身子就一哆嗦。“你也不用吼他,”安元志道:“是我拿了他家那四口人的命逼他的。”安元文看着安元志,瞳仁灌血。安元志却又跟墨砚道:“你走吧,以后不是安家的奴才了,好自为之。”墨砚跪在地上转了一个身,面向了安元文,想给安元文磕头。安元文却一脚踹在了墨砚的身上,将墨砚踢翻在地。“走吧,”安元志看着倒在地上的墨砚道:“陪着他长大,你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奴才。”墨砚从地上站起了身来,没再看安元文一眼,往院外走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