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若连忙哽咽道:“就怕今日这事一闹,闲言碎语也会传去太皇太后耳里,这事明面上,确为那些上折的御史被人抓了把柄,但只不过,这事起因却并不在那几个御史,而是市坊间的议论,祖父确是压了不少僚属的奏本,又多有劝谏,圣上才不追究。”经过今日之桩,秦子若倒也能“亡羊补牢”,就怕老王妃说漏了嘴,再被太皇太后拆穿,连忙支招:“这事已为过去,再提对王妃也有不利,我如何都无谓,还是不要再多分解,免得太皇太后也误解秦家心怀叵测。”老王妃连连颔首:“都是我今日一时嘴快,也是不防老太妃对秦家积怨这么深。”却也没说要在太皇太后面前如何争取。而秦相寿宴这么一场引人贻笑的闹剧,当然飞快传去了慈安宫,太皇太后一听老王妃居然把秦子若带同出席,并说了那么一番“疼惜体恤”的话,气得说不出话,直到听完事发始终,晓得被寿太妃与平乐以及众多女眷搅和了,才冷笑一声:“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世人的眼睛血亮得很!”沉吟片刻,又再抚掌,却敲了一下卫昭的脑门儿:“你那表嫂,当真是个周密人,必是她料得老王妃耳朵软,会中了秦家那对母女的蛊惑,做出贻笑大方的事来,有意让这么多人去拆台,反让秦家闹个难堪。”于是并不等老王妃递牌子入宫,次日,太皇太后就先行诏见。一番责问。老王妃自是把秦子若的叮嘱抛诸脑后,一番话酣畅淋漓:“都说子若大逆不道,在我看来,她也确是对沨儿实心实意,秦相虽虚伪些,也有难言之苦,谁让子若当初一根筋?为着家族,再兼皇后的体面,只好把她除族,到底是亲孙女儿,又哪能做到冷心绝情,景儿被掳,市坊里闹得沸沸扬扬,我也晓得错不在她,但总不能眼看沨儿也一同担责,还好有作秦相暗中转圜,压制着多数言官御史没有添乱,秦相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子若得个归宿,若成了沨儿侧妃,也算有个名份。”太皇太后正疑惑着寿太妃在相府那番云遮雾绕的话,这时听老王妃直接捅开,险些气了个倒仰!好个秦家,这是眼看正妃没了指望,就动起侧妃的算盘!当即痛心疾首:“二嫂当真糊涂!只听秦家人胡说,那几个上本的言官,还不全是他们指使?你道卓进怎么丢了官职!卓进就是秦相的人!这事稍微明眼的都知道,就你瞒在鼓里!我实话告诉你,景儿和离,就是秦子若在后劝说,我有言在先,必不准有人再拿这事逼迫,秦家是想逼得皇族废妃,好让秦子若取而代之!真亏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竟然还在你面前表起功劳来,恬不知耻到家!”老王妃瞪目结舌。太皇太后冷笑:“怎么,二嫂连我都信不过,就只听信秦子若讨巧卖乖?”老王妃抹了一把冷汗:“自是不能,我只是当真没想到……”“得,这事你也别管,回去之后,倘若秦氏问起,你也别详说,告诉她,这事我还得思量,有了决断,自会诏她说话。”于是这么一来,秦子若总算略微安心,以她看来,太皇太后没有当场反驳,这事便大有成算,许是卫国公府这回彻底与秦相府撕破脸皮,到底伤及天子颜面,太皇太后心里也不痛快,有意给苏家一个警告。哼,祖父寿宴桩桩件件,她回过神来后能不晓得是苏妃在后策划?可这次,却注定搬起石头砸脚,反而让太皇太后忌惮。唯一的忐忑便是虞沨。当日他也没有出席祖父寿宴,似乎是要与秦家划清界限。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孤注一掷,倘若接下来的计划顺利,生死攸关存亡一线,任谁都不会只为儿女情长置诸多不顾。却是不知,那事究竟筹划如何,以万全为上,眼下还是莫与外人轻易联络为佳。可一旦有了结果,母亲应该会及时告知。于是秦子若煎心如焚的进入了等待模式。而另一方面,天子听说他“鼎力支持”秦相大设宴席竟闹得个惨淡收场,也是勃然大怒,这番不由皇后找上门来哭诉,主动去了坤仁宫,因为接来下的计划势必要皇后协助才能实施。帝后一番阴谋诡计,天子说道:“虽说这事不在罪证确凿,关键是要让太皇太后必须取舍,但明面上,还是要做得能经住推敲,否则太皇太后只怕又会马虎遮掩,还需一个人证,而此人必须与卫国公府息息相关。”“那苏明不就现成?圣上不是也说他与大长公主及卫国公兄弟不和?”皇后支招。天子强忍不耐:“他不合适,一来世人都晓他是庶子,深受卫国公府嫡系忌备,再者他是男子,如何当场作证,他的妻室身无诰命也不能入宫。”皇后便将胸脯拍得咣咣响:“这事包在臣妾身上,哪个人选合适,黄氏必然清楚。”于是黄氏便获诏入宫,当闻皇后那番阴谋后,大惊失色:“不瞒娘娘,臣妾心目中虽有合适人选,便是庶女三娘,但她也不易说服,毕竟……她虽与五娘早有旧怨,可要在夫家立足,还得倚仗卫国公府,这事就算顺利,只怕也会被大长公主记恨,三娘不是蠢笨人,当不会为自断生路之事。”实际上,黄氏是为自己担心,这事倘若能成,当然大快人心,可一旦拆穿,让大长公主得知是她在后捣鬼,旖景就算死罪难逃,可卫国公府并没败落,兄长黄陶又还不够实力,她如何自保?便是三郎也会受到连累。皇后冷笑:“你保不得她,难道我还保不住?难道圣上还保不住?罢,这事你莫要插手,只由我出面说服。”黄氏长吁口气,欣喜若狂——苏旖景那眼中钉,这下总算可以连根拔除,虽然对达成三郎得爵并无直接干系,也是扫清了一大障碍,更关键的是,经此一事,总算又能获帝后信任。紧跟着,皇后又诏见了李氏与秦夫人。于是秦夫人再去了一回显王府,得知太皇太后答应考量,这才舒出一口胸腔积蓄的闷气,对秦子若说道:“你放心,苏妃给予咱们的奇耻大辱,势必翻番施报,圣上已有周全计划,这回,也得让苏妃尝尝什么叫做千夫所指、身陷死境!”可秦子若听了那番计划之后,并不安心:“只担心楚王,他可是晓得小嫚的身份,与大皇子出身。”秦夫人冷笑:“那又如何,圣上早将这点考虑在内,关键不在动因,也不在罪证确凿,无非取舍较量,到时只要太皇太后决断,苏妃百口莫辩,小嫚与大皇子的事主谋是圣上,太皇太后怎会为一个亲王妃闹出皇室丑闻?楚王也会有所衡量,总不能为了苏妃一个女人,担着逆上诋诟之名,想以同谋之罪处死不成?”“万一太皇太后……”“即便有这万一,慈安宫也是与圣上彻底反目,势必你死我活,担责的,怎么也不是咱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