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吗?”何小曼哑然失笑:“丁砚啊,你怎么还是这样呢?”和记私房菜,就在酒店的北边,穿过一条小路,又走进一间宽宽的弄堂,便看到了招牌。别看这么一间小小的店面,却生意兴隆。二人进去,等了约摸十来分钟,这才腾出来一个包间。这下丁砚总算相信这里一定很好吃了,需要翻台的饭店,还真的不是很多。看丁砚只点了两个菜,何小曼接过菜单:“你别这么客气,我们邱厂长说了,让我好好招待你。不能让贵宾饿着。”说着,又点了三个菜。这才将菜单还给服务生。“小曼,你现在到底是读书还是工作呢?”丁砚对这个一直很好奇,也没地方去打听。“二者兼顾吧。学校这边打了申请,只要能修完学分、考试合格就可以。所以我大致是一边一个月。不过在S市还有个一直在筹备中、但也一直在运转中的办事处,所以我就算在国纺大读书,其实也算是在工作着的。”见丁砚点头,何小曼突然想到个问题。“咦,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读书的啊?”自从前年五月份,自己和丁砚翻脸分别以来,她和丁砚从未联系过,虽然猜到丁砚可能会侧面了解自己的情况,但对于何小曼来说,总还是有些好奇。丁砚倒也不相瞒:“你不是去年高考么。放榜过后,我给科技学校的陈校长打电话,问过你的录取情况。不过,我没想到你会选择国纺大。”何小曼挑眉:“我是崇光棉织厂的人,要想更好地为崇光厂的未来助力,我肯定要读纺织品相关专业。在这方面,国内没有比国纺大更好的选择了。”丁砚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但并不质疑。你的选择很正确。小曼,知道你有个什么优点吗?”“优点?我优点蛮多的,不知道你想说哪个呵。”何小曼当仁不让。顿时把丁砚逗笑:“一点儿不谦虚嘛。我想说的是,有上进心的人很多,但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务实地、踏实地去前进的,却很难得。可你却做到了,这当然就是你的优点。”“如果我告诉你,我正在筹建自己的服装订制店呢,你还会觉得我务实吗?”何小曼望着他,眼神清亮。“哦?”丁砚倒是没想到,略愣了数秒,旋即笑开,“有些意外,但也不奇怪。只是比我想象得更快些。订制店有名字吗?”“有,如何订制。”丁砚扬眉:“如何订制。那就把这个‘如何’,做成一个极具风格和时尚度的品牌吧。”果然,丁砚是懂自己的啊!何小曼有些小小的激动,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说话间,服务生陆续上菜。和记的私房菜选料新鲜,菜式新颖,口味又鲜美无比,果然当得起何小曼的倾情推荐。二人其实早就饿了,一个吃腻了飞机餐,一个饿着肚子等了大半天,只不过是因着这重逢的情怯,都没好意思表现得太迫切。话题就着美食,初时见面的不自然终于逐渐消散,二人恍若两年前那般,边吃边聊,说丁砚的学业,说何小曼的事业,不知不觉,一桌菜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我的天哪,我们的战斗力真不弱啊,我还以为菜点多了呢。”何小曼咋舌。“主要是你吃得多。”丁砚说话还是那样稳稳的,慢悠悠的。何小曼也不与他争,反正不管谁吃得多,最后也不会让“贵宾”结账。酒店紧邻着江边。从饭店回去,难免要去江边走一走。这江边,却是S市有名的情.人墙。八零年代,人们的住宿条件通常都是很差的,尤其在人口密度相当大的S市,多少人家都是几代同堂,挤着很小的房子。像曾家花园那样的存在,几乎像是传说或神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情侣们很难有独立的空间相处。他们双双对对,来到江边,望滔滔江水,听汽笛声声。纵然是春寒料峭,江边的铁索栏杆也完全不寂寞,上面靠着一对又一对情侣,或窃窃私语,或深情相依。在夜色里,昏黄的路灯辉映着江水,荡漾出情侣们美丽的倒影。几可入画。这样的情境,太容易让柔情滋生。只是,丁砚与何小曼还太年轻,羞于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亲密。二人并肩走着,越走越远,终于走到了人迹已渐渐稀少处。“小曼。”丁砚终于停下脚步,“你能来机场接我,我真的很高兴。”这个傻瓜呃,这样的话,见面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才好意思说出口。“是邱……”何小曼刚想说是邱勤业的意思,才说了两个字,突然就泄了气,笑起来,“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请来,我总要表示一下诚意。”丁砚却认真地望着她:“虽然我飞回来,现在站在你面前。可我还想知道,如果不是邱勤业想邀请我,你会希望我回来吗?”何小曼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平常很会哄人,可面对丁砚,她却不愿意说违心的话。如果没有邱勤业的邀请,她一定还是不会和丁砚联系,所以,又怎么说得上“希望”或“不希望”。她积存许久的愤怒,也许早就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尘土,但若没有丁砚的轻轻一触,亦不知何时才会土崩瓦解。若在以前,面对这样的沉默,丁砚也许就退缩了。但现在的丁砚早已今非昔比,他独立生活、独立奋斗,异国的生存,远比人家想像的艰难,再聪明再有天份,也要在那现实的关系里反复打磨。丁砚,比以前更加勇敢坚强。“小曼,就算你曾经不希望我不回来,我也不会生气。我说过,这次我回来,是要当面给你一个道歉。”他将何小曼的肩扳正,直直地望着她:“我不想为自己两年前的行为作任何辩解,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捏造自己的名字,这些都非君子所为。老天惩罚我离开你两年,我将煎熬努力活成等待,如果不是你这个电话,我很可能还不会回来。但既然现在已经站在你面前,那我必须说,我错了。我不敢谋求你的原谅,你也可以继续让我煎熬。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你会跟我说,丁砚,你过来。只要你开口,我就会过来,不需要任何原因。”“那我如果一直不说呢?”何小曼直视他的眼睛,想望进他的内心。“我就一直等待。”何小曼终于放弃了挣扎,这挣扎来自心底。丁砚的目光那样清澈明亮,何小曼发现自己的探究都是徒劳,因为丁砚的眼睛完全不设防,他敞开着自己的一切,望何小曼一眼就将他望尽。“你傻啊!两年前,在街心公园,你就应该一把抱住我,请求我的原谅……不,强迫我原谅。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跑那么久!是我好欺负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