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经国消瘦的脸上还是有些失落,但他点点头:“是这个理,也是我愤然了,为医者需仁心。”余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撑着自己的脑袋看他,问:“老师,有一个问题我挺早前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会过来当医生啊?”映川大创后,家园破碎,努力活下来的他已经在沿海城市定居了,却在此刻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也难为他放心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那边。左经国看着她,眼角边的皱纹都起来了,他笑得很是慈祥。“和你一样,来报恩呐。”报恩……向谁报呢……余笙一时间满脸失落。“可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他。”她的表情恹恹的,提不起劲来。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军医学院,并且能被分配到这来实习,一心只是为了见一下当年救她的人。可当年救她的人只留给她声音的记忆,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他当年所处的部队在这的消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模样,甚至他是否还这里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人就像是银河里最渺小的一颗,如果没有缘分的话是注定无法在泱泱银海里找到彼此的。所以她年年月月天天祈祷能与他见上一面,告诉他,当年他拼命救下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也能救人了,她在很努力地为进入他们的部队做准备。只求他能等等她,放缓一下人生的步伐。——吃过晚饭,余笙一个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天台上背书中几个知识点。她背对着夕阳,防止太阳太刺眼打扰她看书。这是整个医院风景最好的时候,远处的山河被光线照到,浪漫得像是一首诗一样。不过背对阳光也就让她看见了身后越来越接近自己的人影。她警觉地转过头,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就站在她不远处。他逆光而来,仿佛周身带了一片的光晕。这个男子很眼熟……她眯眯眼,想要看清楚些。只是……对方很嫌弃又带着揶揄的声音传来:“那么快就把我忘了?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是那绷带男。余笙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来,有些内敛,又有些羞臊。“没……没有。”“你怕我?”她脖子缩起来的模样,一看就是很紧张。这下她眼睛都瞪大了,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实诚得很。男人倒不介意,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刚刚坐着的地方,拍拍身侧的座位:“一起看夕阳吧。”“哦。”余笙只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什么动作,还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秦歌,你呢?”似乎是知道名字后,稍微有了点安全感,她坐在了他的身侧,微微一笑:“我叫余笙。”男人的双手架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嘴边,似乎在想事情,慢慢的,他念出一句诗来:“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你……”他怎么会……余笙的眼睛都瞪大了。“如花美眷,只缘感你一回顾,使我常思朝与暮。转身后,一缕幽香远,逝雪浅,春意浓,笑意深。一叶绽放一朝夕,一花盛开一思凡……”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首诗歌,难道是你名字的由来?”刚刚腾起的那股熟悉感瞬间消散,余笙觉得有些尴尬,她点点头:“是啊。”“寓意不错。”男人看着远处的山,远处的水,目光有些飘远。小姑娘也没再说话,周遭安静下来。良久,男人才缓缓站起来,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挡住她的阳光。“下次遇到医闹事件,不要第一个冲出去了,你力气小,跑得又不快,受伤的总会是你。”余笙面色发窘,连忙答应下又真诚感谢他:“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男人嘴角微扬起一丝弧度,然后大步离去,天台上留下他有丝沙哑的声音,“应该的。”应该的?怎么会是应该的?余笙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是他心肠实在是太好了吧。于是留在原地的她也笑了起来,甜美又优雅。……………………………………………………南巷小镇上,淅沥沥的雨刚过,青石板上的苔藓绿得发亮。这里远离城市喧嚣,倒也十分宁静。余笙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走,怕走得急了会在这石板上摔倒。这地不比水泥地,坑坑洼洼的,摔倒磕着了,骨头可能会疼得吃紧。在历尽千辛万阻,她终是完好如初地停在了一间平矮房前。平矮房有一扇红色木门,上面已有裂痕,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周围的青石板上,也有错落有致的苔藓,与这门板的色泽刚好相称。没有经历什么心理建设或犹豫,余笙伸手就敲响了这扇门。笃笃笃。她敲得不急不缓。门里边的脚步声倒是很紧张,连忙将门拉开了。一颗小脑袋从下边探出来,看着余笙明显一愣,有些不解:“大姐姐,你是?”“哦,我叫余笙,是来看望你的。”不知怎么,余笙觉得小女孩目光黯淡下来,有点点失落。她回了:“喔。”作者有话要说:《轻风物语》原诗句为:静水流深,沧笙踏歌,如花美眷,只缘感你一回顾,使我常思朝与暮。转身后,一缕幽香远,逝雪浅,春意浓,笑意深。一叶绽放一追寻,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但我不知道作者捂脸。今天我过节,还有谁过?【←凑不要脸】 第3章母亲难产死去,唯一的弟弟也没能生下来。父亲因为医闹还去坐了牢。现在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小孩子了。余笙从来都不同情坏人,但她同情弱者。孩子懵懵懂懂,原本应该是撒腿在田野间玩乐的年纪,却整天待在这暗沉沉的房子里。脸上也失去了天真的笑容。造成这种局面,谁都可能有错,就她是没有错的。给了她一些日常必需品,余笙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帮她的了,便打算离开。临出门前,她转身朝小女孩说:“小鱼,无论到了哪里,都要心存善念,我奶奶说,只有这样,你才会得救,才会被救赎。”“知道了,笙姐姐。”“乖。”余笙觉得她挺可爱,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从小女孩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橘色的天空如梦境一般,将这个世界笼罩在一层虚幻里。余笙从伞里抬起头,伸手接住一片掉落的樱花瓣,微微一笑。这种大朵花瓣的樱花,她父亲曾亲手为她在家里的院子里种植过。后来灾后重建,她虽然也得到了一套崭新的房子,可却再无人为她种植过哪怕是一株草。如果有人会给她……等等,会……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