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没什么反应,拿上书和笔,比孟行悠动作还快,走出了教室。板上钉钉没有翻盘的机会,孟行悠拿上东西前后脚跟出去。许先生在教室接着讲课,晚自习时间,走廊很安静,没人经过,抛开罚站这件事不看的话,夜晚走廊的风,吹着还挺舒服,至少比坐在教室上课自在。孟行悠不在意罚站,她初中比现在更顽劣,罚站是家常便饭,倒是迟砚,他这种纯种学霸真不像会沦落到来走廊罚站的。怎么说也是因为帮自己才受了连累,孟行悠心里怪不是味,她扒拉着书皮,说:“对不起啊,你那个五十遍,我帮你抄吧。”迟砚不知道在写什么,头也没抬,回答:“不用,你也没求我帮你。”孟行悠不解:“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迟砚停笔,活动活动手腕,漫不经心地说:“闲的吧,毕竟没见过女生能把课文背成这样。”“……”算了,他可能真是闲的。站着无聊,迟砚也不说话,孟行悠是个闲不住的,见他一直那笔写个不停,还以为是在抄课文,结果凑过去看,这人居然在改剧本。迟砚拿着笔,在加粗的台词后面加批注,他的字比上一次在办公室那个签名要好认很多,但字体还是很大,好在他写的字不多,一页看下来都是很简短的词句。哭腔、嘶吼、停顿两秒、语速放缓,大笑……诸如此类。此时此刻,看见迟砚不厌其烦做着这些批注,孟行悠才有了一种他是晏今的真实感。怎么说,不止真实感,还有一点帅。不是从皮囊带出来的帅,是一种在自己擅长领域散发出来的魅力。孟行悠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他们说你也配过音,你配音也是这个声音吗?”一页看完,迟砚翻开下一页,听见她说这话,分神回答:“不一样,配音会根据人物情绪适当改变声音。”孟行悠有点心虚,但是挡不住好奇心:“比如呢?”迟砚没想到孟行悠还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既然问到这个份上,不回答也不合适。实践总比理论来得直接,他手上拿着剧本,随便指着一句台词,把剧本放在孟行悠面前,让她看得更清楚。两个人身高差距二十多厘米,迟砚弯腰,头跟她挨在一条水平线上:“打个比方,正常声音说这句台词‘今天你特别好看’,就是现在这样的,没有修饰没有感情,很日常,代入感几乎为零。”突然挨这么近孟行悠百般不自在,她害怕迟砚听见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偷偷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如果是配音,在这个语境下就会这样说。”倏地,迟砚转头跟她对视,倾身凑过来,孟行悠猝不及防连躲都来不及,只得傻愣愣地看着他,她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木质淡香,沉敛平静,却惹人心痒。一个男生的睫毛怎么比女生还翘,欸,他的瞳孔居然不是深黑的,是浅棕啊,还有这皮肤怎么回事,好想戳一下他的脸,感觉触感会很好……“今天你特别好看。”怕打扰教室里面的人上课,迟砚声音很轻,又比刚才低沉许多,走廊空空荡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句话放佛在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声音一遍比一遍轻,一遍比一遍远,悠长缱绻。“……”救……救命!第18章 甜度18%晚自习下课, 孟行悠还剩九十一遍课文没抄, 许先生没说什么时候要, 但就怕他突然问自己要她却拿不出来,到时候说不定又得来一百遍。孟行悠不敢耍小聪明,这一百遍课文, 还是早抄完早解脱。迟砚最后半节课被政治老师叫去帮忙改周末作业,直到下课也没回来。“今天你特别好看”那句话冲击力太大,孟行悠麻溜收拾好书包,不想跟迟砚打照面,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对着他尖叫失态。在爱豆面前装路人真的好辛苦, 尤其这个爱豆还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散发魅力的同桌。难为她小小年纪,老天爷就给了她这么多艰苦考验。孟行悠刚走到楼梯口, 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名字, 回头一看是楚司瑶,她停下来等她。上周楚司瑶和施翘的塑料姐妹情宣告破裂之后, 楚司瑶每天跑好几次贺勤的办公室, 软磨硬泡书说要换座位,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今天晚自习贺勤终于点了头。楚司瑶的新同桌是一个游戏死宅, 话特别少, 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本以为换了同桌之后能认识新朋友, 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纵观整个六班, 孟行悠是她目前最有可能深交的女生, 楚司瑶迫切找到一个新的小集体,上前主动挽住孟行悠的手:“你回宿舍吗?一起呀。”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孟行悠点点头:“好。”其实她不习惯被人挽着,从小到大除了裴暖也没人跟她这样勾肩搭背。可是现在把手抽出来,楚司瑶肯定会觉得尴尬,孟行悠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动,任由楚司瑶挽着,两个人并肩往宿舍楼走。女生之间的话题无非是那些,谁对谁有意思,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又收到了情书,谁今天穿了某家的最新款,楚司瑶对这些八卦总是特别清楚,孟行悠根本没有插嘴的份,楚司瑶好像也只是想跟一个人分享,也不在乎倾听的人有没有真的听进去。话题不知道怎么又绕到了施翘身上,面对一个刚闹掰的前闺蜜,楚司瑶怨念深重。“其实我也不想跟施翘一起玩,但我这个人就是特别害怕被孤立。我们宿舍四个人,陈雨就别提了,闷成那样,然后是你,不过军训的时候感觉你不太愿意跟我们玩,独来独往的,我最开始以为你很高冷,所以就跟施翘一起玩了。”她高冷?孟行悠回想了一下军训那半个月,她确实没什么社交的心思。中考之后的暑假过得不算开心。一方面中考成绩不如意,全家上下看见她就拿这事儿出来说,没有对比还好,偏偏隔壁的夏桑子今年高考拿了理科状元,她心里倒没什么落差,只是孟母特别难接受。大概就是那种同样一个年龄,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孩子,为什么我家的是个重点班都考不上的废物别人家的就是跳级还能考状元的天才的感觉。隔三差五就被拿出来跟夏桑子还有自己亲哥比较,孟行悠心再大,也会觉得不舒服。后来糊糊去世,又给她一记重击。好不容易从糊糊去世的事情里走出来,孟母又说要找关系把她往重点班塞,得,第三次重击。连着遭受三重打击,终于等到五中开学军训,没有孟母的念叨,可转班的事儿没有解决,自己中考失利的阴影也一直在头上挂着,玩熟悉的朋友圈子全部跟她说了拜拜,那半个月大概是她过的最自闭的一段日子。也难怪楚司瑶觉得她高冷。刚刚楚司瑶说别人的事儿,她还能不搭腔,眼下提到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显得不尊重人,孟行悠想到昨天迟砚跟自己说的陈雨那些事儿,不知为何,就问了一嘴:“陈雨和施翘初中在一个班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