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司凭借在灾害遥感技术方面的卓越研究成果,在这次救灾行动配合当地救援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救援任务,前段时间还上过央视新闻的表彰环节。没想到负责人居然这么年轻。两相对比下,班主任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伸出手去,笑着跟陈新北套近乎,“陈先生不仅年轻有为还富有爱心,当真是我们心中的楷模典范。”陈新北虚握了一下,算是礼数,不到三秒就收了回去,看了看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秋栀,说:“我想知道今天事情的全过程。”“他们同学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陈新北摸着秋栀被剪得不像样的头发,好笑的问:“这是小摩擦?”涂轩不懂世事,自然没有对陈新北的畏惧,大言不惭的顶了句:“她自己剪的,还诬陷给我们!“陈新北眸色微沉,“你说这是她自己剪的?”涂轩心虚的回答:“是啊,就是她自己剪的。”涂轩父亲丝毫不把这个想小年轻放在眼里,哼了声,应道:“不就是一攥头发吗,值几个钱,要多少我们赔。”旁边的叶兰兰撇撇嘴,接了句嘴:“就是,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句句诛心。言语间的暴力似一把把小刀扎在秋栀心上,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以礼相待看来是行不通了。陈新北一转刚才还算客气的口吻,直接切入主题:“孙老师,我记得教学区是全监控覆盖对吗?”“是的。”“我以被欺负学生的家长的身份申请看监控,这样我们双方都能看到事情的原委,谁在说谎一目了然,处理起来也更公正,两位家长意下如何?”说着,陈新北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班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便亮了起来,“我发了一份教育部最近公布的‘关于校园冷暴力的处理条例’的文件在电脑上,两位家长不妨去看一看。”又是监控又是教育部文件的,把两个家长唬的一愣一愣的。刚才态度嚣张的涂轩和叶兰兰也被镇住,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秋栀的头发、书包以及板鞋都是他们在教室的杰作。甚至联合班上同学孤立、群嘲秋栀的行为,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力。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灾区来的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土包子,原来还有人来给她出头。可老师不是说她父母都死在前段时间的泥石流里了吗,真是见了鬼了。“如果是我们的错,我带着秋栀给你们道歉,可如果是你们的,”陈新北轻笑一声,“想必二位都是好面子的人,如果放在台面上来说,到时候惊动了教育部和媒体……”两位家长看着电脑桌上的文件,才意识到这次自己的孩子惹了个不消停的主。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平时蛮横惯了,哪轮到的被人欺负的份。思忖片刻,放软了态度,叶兰兰的家长开口说:“我们愿意赔偿精神损失费,价格随你定。”男人也随声附和道:“我们也是。”陈新北轻笑,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狂妄:“我们家不差钱,我只要一个态度。”“什么态度?”陈新北摸了摸秋栀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很简单,带着你们的孩子,给她道个歉。”话一出,连秋栀都是一愣。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新北,后者则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你开什么玩笑,孩子也就罢了,还要我们家长给这个小丫头片子道歉!?”陈新北淡淡的说:“子不教父之过。”丝毫没有可商量的余地。要么道歉,要么走程序把监控上报教育部。两个家长气得牙痒痒,到底是理亏,最后还是选择了道歉。秋栀何曾受过这种阵仗,一脸懵的看着两个同学和他们的家长,态度谦卑的跟自己道歉。陈新北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却把决定权交给了秋栀,开口问她:“小栀,你说要不要原谅他们?”秋栀摸了摸母亲生前最后一次为她修过的,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的头发,心里依旧难过。可想到母亲生前常说的得饶人处且绕人和与人为善,秋栀又开始动摇。过了大约半分钟,秋栀开口“我接受他们的道歉,但是……”她摸着自己的头发,步步走向涂轩和叶兰兰,面无表情的补了句,“我不原谅他们。”陈新北挑眉,等着她的下文。“四哥,就这样吧,剩下的我自己来。”“行。”陈新北没有多问“剩下的”是指什么,万事尊重她的意见。“孙老师,那我们先走一步了。”班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的应道:“好,慢走。”-走出教学楼后,秋栀停下脚步,缓缓的抽出自己的手。看着前面身材颀长的大哥哥,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四哥,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陈新北闻言一怔,随后说:“你没做错,反倒是我该跟你道歉,没有把你安顿好就去了外地。”秋栀拼命的摇头,心里更加过意不去,“这已经很好了。你工作这么忙还来学校帮我处理这些杂事。”“秋栀。”陈新北突然叫她,“你抬头看着我。”秋栀抬起头来,见陈新北满脸笑意没有任何不耐烦,心里的负罪感无意间减轻了一些。“爷爷让我接你来成江,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秋栀攥紧了拳头,低声说:“但也不是为了给你添麻烦的。”陈新北无奈的叹了口气,“秋栀你何必跟我这么见外?”秋栀咬了咬嘴唇,“你们陈家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谢你们。”“所以呢?”“所以……这份人情已经足够我还一辈子了……”陈新北一时无言,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扯开了话题:“行了,有这个心思不如花在学习上,快月考了吧。”秋栀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弱弱的反驳了句:“已经考过了……”陈新北随口一问:“考了多少?”秋栀十分谦虚的说:“一般般。”陈新北故作严肃,问下去:“一般般是多少?”“不多,年级第三。”“……”得,算你狠。-陈新北开着车一路往北走,直到上了二环高架桥,秋栀才觉出不对来。“四哥,我们要去哪?”这不是回陈家老宅的路。“带你去修个头发。”经他这么一提,秋栀才想起自己浑身都碎发渣,连忙直起背,果不其然身后的座椅垫上零零碎碎的沾染了好多小黑渣。白瞎了这套手工坐垫。陈新北余光看到秋栀的表情,说:“不用管,明天我开到洗车店处理。”秋栀闷头“嗯”了声,直到车停在一家高级的美发沙龙门口,也一直保持着端正的坐姿,没有再靠上去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