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三琏打了个呵欠,慵懒转身靠在九九肩窝,小扇勾画着九九下颌的棱角轮廓,嘴角微扬,温和道,“你和它一样傻。”“也不全是。”年九珑抬手支着头,一手捏弄着雁三琏软垂在肩上的发丝,贴着他亲了亲沾着皂角香的头发,“家里没有我喜欢的人。”雁三琏不置可否,摇了摇小扇,淡然问,“你母亲身子还好吗。”“今年春天去世了。”年九珑眼神平静,缓缓诉说,“她是积郁成疾,药石无医了。留给我的东西就只有满库的灵药,和一个我从前从未见过真面目的杀手,楚心魔。”“抱歉。”雁三琏悄声叹气,轻拍九九手背。“生而有命,现在倒也没那么难过了。”年九珑深深吸了口气,“偶尔晚上想起会睡不着而已。”船行至临州渡口,周遭的行人骤然多起来。雁三琏习惯了藏在黑暗里,被九九拉到街上,有些不自在,年九珑把三哥护在自己身子里侧,为他挡了一半来往行人,雁三琏才习惯了一点,在九九影子里悄悄走着。一个拿着糖人的小女孩嘻笑着跑过来,光顾和后边的小孩子打闹,回头时不小心撞在雁三琏腿上。雁三琏腿上旧伤还没好利索,被猛地一撞,膝盖吃痛,打了个趔趄。年九珑正望着旁边的小摊,忽然一惊,抬手扶住雁三琏的小臂,一手揽住腰,“啊,没事吧?”那小孩抬头看见雁三琏的眼睛,一只正常,一只却是骇人的青灰色,顿时吓得坐在地上大哭,“娘亲救我!这个人的眼睛好吓人!”雁三琏一愣,怔然无措地站在那儿,下意识抬手去捂左眼。这孩子一哭,引得周围更多行人驻足朝这边看,雁三琏本就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盯着看,脸颊窘迫地红了,蹲下身眼含歉意地笑笑,对那吓哭的小孩轻声道,“对不起。”扯下手边草叶,手指灵活弯绕缠了只小蝴蝶给那小孩,小孩逗笑了,拿着小蝴蝶跑了。年九珑眉头拧到一起,把三哥扶起来,双臂一搂,恨恨瞪了周围行人一眼,训道,“看什么啊。”刚说完就要把那小孩抓回来好好教训,胳膊被三哥轻轻握住,拽走了。两人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年九珑气得脸都白了,生了一会儿闷气,紧紧抱住雁三琏的腰,安慰道,“三哥,你别放心上啊。”雁三琏扶着自己左眼,犹豫半晌才问,“我比以前丑很多吗?”年九珑抱着三哥哄,“怎么会啊,三哥特别俊。”“可我把女孩子吓哭了。”“真的……”年九珑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慢慢蹲下身,抱着头无奈道,“……是我不好。我害你变成这样,我当时要是不赌气给你写那封手书……”雁三琏俯身摸摸九九发顶,扶着九九的头轻声安慰,“这不怪你。你需要我,我很高兴。”就是这个孩子,他会犯错,但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让雁三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被珍惜着。年九珑抬眼和三哥的温柔目光对视,心里一酸,耍赖似的扶着三哥双肩压到墙上,“我十七岁了,别把我当小孩子哄。”“可你在我眼里一直是。”雁三琏温声笑笑,“眼睛的事,不自责了好吗。”“……”年九珑捧起三哥脸颊低头细细亲吻他左眼,“三哥,你一点也没变。”傍晚街巷花灯闪烁,临州近几日灯会,入夜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不见行人稀疏,反而更加密集起来。年九珑牵着雁三琏的手在人流里闲逛,雁三琏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满怀的零食——全是九九塞的。“我吃不了这么多……”雁三琏轻声埋怨,“像什么样,人家都看我呢。”“看你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年九珑回头一笑,手微微用力,把三哥拉到自己面前,钻进一个避风的角落,摘下他唇角沾的一粒点心屑,顺手放进自己嘴里,带着硬茧的手掌摸了摸雁三琏的下巴,“你再瘦就更硌人了,多吃点零食好长胖。”雁三琏微微皱眉,“你别这么对我……我难受,怪不自在的。”年九珑愣了一下,“我记得从前我也是这样对你的。”“从前是从前了。”雁三琏给九九整了整腰带,重新系上松垮下来的衣带。“我不管……”年九珑从三哥怀里抱的几个油纸包里抽出根江米条,叼在嘴里,低头戳戳雁三琏的嘴唇。雁三琏偏过头,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这边。“快吃,叼累了都。”年九珑一脸坏笑咬着江米条催促。雁三琏实在没办法,微微抬起头,张嘴去咬另外一边,嘴唇刚碰着外边一层糖霜,年九珑伸手把江米条一抽,把着雁三琏下颏衔住他嘴唇,探进舌尖与里面的柔软温热缠绵,一手摸索着找到三哥的手,攥紧了与他十指相扣。不知何时,雁三琏后背已经抵上了墙,双手被紧紧扣着压到头顶,年九珑把三哥怀里的东西全接到自己手里,低头压着他,肆意亲吻疼爱。雁三琏唇瓣被吸咬得红润,推了推九九胸脯,“好了……差不多够了……”“我们晚上……住哪?”年九珑松开一手,轻轻摸到雁三琏腿间,挑眉看他。雁三琏抽出小扇挡在九九脸前,“你带我来临州不只为玩吧,有什么事,先办了再说。”年九珑挠了挠头发,“这你也知道。”“我太了解你了。”雁三琏气笑了,捻着指间小扇数落,“想做什么都直来直去的,一点也不委婉。”“三哥这么了解我啊。”年九珑突然开心,握着三哥下身上下摩挲了两把,“我想和你上床啊。”下身冷不防被弄得酥痒,雁三琏骤然打了个寒颤,两腿一软,抓住九九不老实的手,“再闹揍你了。”“错了错了。”年九珑歪歪扬着一边嘴角认输,“那听你的,先去做些正事。”临州有家药铺,名曰杏堂,不大也不小,在北边角落里静静开着张。这药铺两人都熟悉,之前那次护送任务,把池音先生送到了此地,杏堂正是王爷在临州的一个安置点,专门收集眼线递来的情报。药铺伙计看了年九珑递上的信物,恭敬请二人入内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药香,雁三琏习惯地去分辨药香,却有一味药辨认不出,仿佛像雪兰香,仔细嗅闻又似乎不是。内院有间密室,池音先生正在室中静静打坐。两人上前恭敬行礼。雁三琏单膝跪地抚肩行了影卫礼,年九珑低头颔首躬身作揖。“冒昧打扰先生,还请宽恕。”雁三琏轻声道。“王爷与小生提了二位的伤势。”池音先生抬手示意年九珑坐。年九珑把雁三琏先压到了椅子上,自己站在一边。三哥双腿还没痊愈,还是别站太久了。“这是给你治伤的……我怎么能……”雁三琏不自在地看看九九,年九珑悄悄摆摆手:“池音先生脾气好,没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