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小白狗,背着小背包的幼崽走到保安室说了什么,保安爷爷打开了保安室的门。漓漓摇摇脑袋,“窝在外面等也可以哒。”幼崽低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干净的台阶,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安静地等着自己被接回家。本来就矮的漓漓变成了更小的一团。小比熊陪着漓漓身边等着,过了一两分钟,它明显变得有些焦躁,站起来在幼崽身边走来走去的。又过了五分钟,它开始不停地转着圈圈。“汪呜!”小比熊突然叫了一下。它挤到小时漓的身上,用爪子扒拉着漓漓的小背包,幼崽还没反应过来,背带就被扯得松松垮垮的。然后小比熊又转回去,钻进了保安室,咬着保安爷爷的裤脚。别墅群组成的小区一向很大,保安已经做好陪幼崽多等一会儿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的小狗突然急切地咬着他的裤子往外拖。大爷说话还带着方言的口音,“肿么了介是?哎哟哎哟,爷爷这就来了,别扯别扯!”等保安爷爷出来,漓漓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小比熊又咬住了他的小背包,然后“呜呜”扯了下来。它咬着小背包拖到了保安爷爷的脚边。幼崽的思维缓慢又迟钝,睡得不太清醒,他很安静,又仿佛有些恍惚地旁观着这一切。保安爷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弯下身拍拍小时漓的肩膀,“小娃娃,你看看这是你的吗?”小时漓有些困惑地抱过自己的小背包,看向爷爷指的背部,那里是四行用针线绣上去的小字。[我叫漓漓。][我今年三岁了。][我可能走丢了,你可以帮我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吗?]最底下是一串数字。那个“三”字底下还有一圈细密的针痕,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二”、是“一”两个数字。它们在漓漓一岁、两岁的时候缝上,又在今年他三岁的时候被拆掉。可能是因为时漓没有这一世三岁之前的记忆,可能是因为这行字一直被缝在后面,可能是因为漓漓的小背包一直都是妈妈在看管着。每次漓漓出门,妈妈都会给他放进一包香香的纸巾,一点不会让幼崽饿或者渴的小零食,让他乖乖背上,再出门。也可能是因为小比熊以为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门口的小主人,似乎是真的迷路了,跟大人走丢了。总之,这行字直到现在才被现在的时漓发现。看着面前的小娃娃呆呆地点点头,保安爷爷这才播出一个电话,刚接通,又被挂断了。因为这通电话好像没有播出的必要了。“麻烦了,我是他的家长。”行色匆匆走过来的男人低低对保安大爷说了一句,俯下身,自然地将地上坐着的幼崽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膀上,“爸爸来晚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等太久了?”第44章 是爸爸时漓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迟钝地怔怔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一切都太突然了。小比熊的动作很突然, 那行字出现的很突然,这通电话被接通又被挂断得太突然。爸爸的出现也很突然,像是从天而降一样, 带着让他触摸不到的不真实感。但是这个拥抱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比大哥生疏的怀抱更自然,更游刃有余,是过去模糊的记忆里, 他没有办法忘记的熟悉感。这份熟悉夹着生。他有多久没有像这样被爸爸抱过了?坐在对方的臂弯里, 视野一下升高,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思考。不记得了。“怎么了?不认得爸爸了?”虽然时复川只是出差了大半个月,当时走之前还好好地跟对方道别过, 听晓影说, 小孩哭闹了很久,但一夜过去,很快就忘了这回事。时复川这么想着,也并不觉得意外,他对这个生来就有些不顺遂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宽容, 嗓音也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独有的沉厚,“没事, 这次爸爸能在家里待久一点, 你大哥很厉害。”他也能轻松一点了。时复川年近中年, 虽然已经四十六岁了,但也跟隔壁的顾总一样,经常健身, 手臂稳稳地抱着幼崽, 臂弯还搭着一件刚脱下来的西装大衣, 神情隐隐带着疲惫, 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长久的旅程,好不容易回到家,又因为什么接到了夫人打过来的电话,紧接着又匆匆忙忙地离开家。然后来到了小时漓的面前。在他的记忆力,父亲总是很忙,因为经手着一个庞大的企业,不停地出差、出差——对方跟大哥大姐的关系比较亲厚一点,毕竟是亲手把两个一出生就离开母亲的哥哥姐姐带大的。长大后不多的几次家族聚会,性格跳跃的二哥有时候也会跟父亲开几句玩笑话。“怎么不说话?”时复川又问了一次。呆呆的幼崽这才恍惚着回神,眨了眨黑眸,试探地喊了一声,“ 爸爸?”然后又说,“爸爸忙完回来啦?”小时漓下意识问出这个上一世问过很多次的问题。时复川应了一声。幼崽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有些紧张,“漓漓可以下来寄几走的。”时复川有些意外,看了怀里的幼崽几眼,才把人放下来。看来电话里说的漓漓好很多了,的确是真的。漓漓明显很紧张,四处看了看,像找了个小伙伴陪自己一样,牵起小比熊的狗绳。小狗跟在幼崽脚边,四条腿“哒哒”地走。漓漓也跟在大人的腿边,脚步声也“哒哒”的,努力地找着话题,“爸爸看,这是家里新养的小狗狗,但妈妈没有说小狗狗是怎么来家里的。”时复川问,“你喜欢它吗?”幼崽这次没有犹豫,点点头,“喜番的。”“那就好。”这个话题说完后,很久很久,漓漓才能想到一个新的,更多的时间,是他抓着垂下来的西装大衣的衣角,慢吞吞地被带回了家。一进去就闻到了姨姨做好的饭菜香。今天是周六。家里能回来的都在赶着回来了,包括在补习学校的时呈,这也是时家这两个月来第一次那么齐人,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餐。坐在主位上的时复川已经换下了风尘仆仆的白衬衫,穿上了家里的休闲装,戴上了金边框的眼镜。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新闻播报。时呈站在他的身边,拿着厚厚一叠成绩单,比平时那副没个正形的样子拘谨多了,“爸,这些就是我这个月考过的试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排名都没有掉过的,你放心。”时复川仔仔细细,一张一张看过去,“怎么突然换了生物?”时呈哽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突然对这个科目有兴趣了。”时复川合上成绩单,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了眼,镜后精明的视线看向时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