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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栩被他那双如火在燃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我本是犹豫的,几次想把它烧掉,”颜君齐手按在那封信上,渐渐用力,眼中小小的火苗旺盛起来,“不过今天听你一席话,我想通了。”他整个人都恣意畅快,语气激昂,语速加快,压抑在胸久久激荡的东西喷薄出来:“君子俯仰无愧天地,外不愧于人,内不愧于心,我若不做,心难宁,意难平,更读不下去圣贤书的,做了,最多不过是前途而已。如若不能济世,我便修身,大不了,我不念了,我便随你开荒种田做买卖,也许还更痛快!”颜君齐倾身到卢栩面前,好像要凑近把心给他看似的。卢栩愣愣的,他的阅历,智力,思想,都不足以让他读懂颜君齐身上的孤独、激愤、决心,正在成长的三观和灵魂,但卢栩却能感受到他身上迸发而出的信任和坦诚。颜君齐愿意把真心掰开给他看,把脑子扯平了给他瞧。这时候,卢栩凭直觉知道,他不能再劝,再劝就要辜负颜君齐的一片心意。卢栩也想开了,交朋友不就那么回事么,谁在乎什么利害得失划不划算,意气相投,自己高兴就够了!他热血上头,一撸袖子:“前途又不止一条路,谁说只能读书!”他就读不会!“你要是读不下去了我罩着你!”他就是去当个厨子,也能混得下去。卢栩上了头,豪情万丈,低头一看那份儿摊开的文章,想想颜君齐那聪明脑袋,又赶紧往回拽拽理智,找补道:“能读还是要读的,人各有所长,我擅长做饭,你擅长读书,要扬长。”颜君齐莞尔。卢栩抓过他的文章,“管他对不对该不该,既然你想上书,不上不舒服,那就上,我支持你。”他挪着椅子到颜君齐旁边,“但你不能这么写,太直白,你得改,你得把人夸高兴了再委婉地劝。我教你!”颜君齐听劝,卢栩怎么说,他就提笔在草纸上改,随卢栩天马行空一通大白话的胡吹,他落笔就成端庄含蓄的锦绣文章。卢栩:“我们能住在观阳,归您管辖治理简直三生有幸,对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颜君齐落笔:“沐泽于君之治下,民无不倍感幸甚之至。”颜君齐写完一句,念一句给卢栩听,若到卢栩听不懂的地方,则还要解释一番,到他引经据典时候,卢栩就满眼震惊崇拜,到怎么骂人,卢栩就凑在一边抓耳挠腮,使劲想怎么才能修改婉转。天色变暗,卢栩回家吃了饭端着油灯来继续盯着颜君齐改,吃饭时候满脑子都是颜君齐的文章,他自己写作文可没这么认真过。卢栩想,他还没十八岁,硬是生出种深夜辅导孩子写作业的既视感来。脑容量耗尽,他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待颜君齐把修改稿誊抄完,卢栩也懒得回家,和颜君齐勾肩搭背往颜君齐床上一扑,虫子似的拱到床底,再滚到里侧挨着墙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作者有话要说:卢栩:我上章说什么来着?第33章 告状转天一早,卢栩和颜君齐带着元蔓娘和颜母新绣的扇面绣片、颜君齐新抄好的书去观阳县。她们只当颜君齐要买笔墨纸砚,颜母还挺高兴颜君齐出去走走,元蔓娘也高兴卢栩有人做伴。家中日子简单,有吃有穿,儿女健康,物价、钱价和他们无关,向来爱哭的元蔓娘也听卢栩唠叨过几句钱不值钱,她只担心地问了几句:“可还买得起盐?”“可还够买油买布?”得到卢栩肯定的回答,元蔓娘就万事不愁了。这不是挺好吗!至于白面、肉、蛋等等,本来也不是该常吃的东西。她活了二十五年了,吃过的白面和肉加起来都没这两个月多,就当过了个长长的新年,节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卢栩说想要开荒,元蔓娘就收拾好锄头准备忙活。地方她都想好了,就挨着三婶家荒田,以后她们妯娌一起下田还能做伴。颜母也心动,粮价涨成这样他们家可愁怎么吃饭,随便种些粟子,稗子,荞麦,也能充饥,种不了这些,种些麻织布,或种些菜也是好的。时节已经不早,再不抓紧就只能种荞麦了,元蔓娘嘱咐好卢栩买好东西早些回来,让腊月看好卢锐,和颜母一起扛着锄头去开荒。卢栩嗯嗯啊啊地应着,眼神不由往颜君齐放在胸口的文章瞟,生出瞒着家长干坏事的心虚。颜君齐就淡定多了,脸上看不出一点异色,还平静地叮嘱文贞不许乱跑,要帮腊月一起照顾弟弟。三岁的颜文贞,要帮五岁的腊月,照顾一岁的卢锐。卢栩对妹妹生出无限同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宝贝妹妹才五岁,就要带两个小萝卜头玩了!他揪揪腊月的小辫,“哥哥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腊月乖巧点头。至于卢舟,一大早满院子忙家务,卢栩忧心忡忡,腊月都长高了点儿,卢舟还是那个矮个头。卢栩:“你要不要带东西?”卢舟沉着脸收衣服。这会儿季节多雨潮湿,蚊虫也多,秋冬的衣服要拿出来晾晒。每年元蔓娘都会用旧布装草木灰缝成垫子,做好的草木灰垫子放在衣柜底,既能防潮又能防虫。这会儿卢舟收的就是晒好的冬衣和旧布。他闻言怔了会儿,没反应过来卢栩是在问他。卢栩嘴角一抽,行了,他知道了,他弟弟缺钙,奶买不着,他多买点豆腐!卢舟:“哥哥早些回……”卢栩已经风风火火推车出门,留给卢舟一个背影。卢舟放下锅追出去,“哥哥天气不好早去早回。”卢栩朝他摆摆手,“知道了。”昨天傍晚天就有些阴沉,早上云散了,这会儿又有聚的架势,天气闷热,没太阳走在路上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凉意。他们都到观阳,远远看见人群从城门口排到城外的码头。卢栩过去询问:“这是干什么的?”排队的人或拿着布袋,或背着筐提着篮子,“买粮食!”卢栩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船帮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粮食。颜君齐道:“站在船头那个好像是到村里收粮的货商。”卢栩定睛一瞧,还真是!不止那个六千钱一石收粮的,一并站着的还有他的熟人宋六宋七!他咬牙:“我就说观阳今年大丰收不可能缺粮!瞧那俩姓宋的孙子赌坊都不开了,改来卖粮呢。”颜君齐问排队的民众:“他们卖的可是新粮,多少钱一石?”对方答道:“有新粮有陈粮,新粮五百文一斤,陈粮二百文一斤,最多只让买十斤。”卢栩眯眼,觉得他们昨晚做的文章只提了提粮商骂轻了。他们俩直奔城中,先去了书局,借书局笔墨重写最后一页,补一段狠狠地骂这帮投机倒把的奸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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