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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人物死亡的哀嚎让原也回过神来,他小心地摘放下耳机。光淌在少年静默的面孔上,他隐忍而烦躁,几次搓动头发。最后,最后,不知枯坐多久,天色微明,原也右手曲拳。骨骼都被挤压得轻微作响,他才似下定决定般,伸出手去,拍了两下旁边女生的肩膀。春早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片刻反应过来自己身置何处,不禁喃问:“几点了?”“天快亮了,”男生的脸倾靠过来,认真但温和:“我送你回去。”“不!我不要回去。”她惊恐地后退,眼底随即积起难过的水雾:“我不想回去……”他们都知道,回去之后,意味着什么。原也捉住她两只手臂,也心痛欲裂:“春早,你得回去,你还要上学,我……”少年喉咙微哽:“暂时没办法……”没办法带你真正远行,给你自在呼吸的可容之地。他艰难地往下说:“你妈今晚讲的话是不好听,尤其她说你的那些,我一万个不赞同。但她批评我的,我认为是对的。”有泪水从下巴滴落,春早的唇瓣开始颤栗。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也猜想到,他即将诉说的,也别无选择的别离。他们也都知道。不是遮盖住就不用直面,白色的布块掀开来,是两团紧紧偎依,泣血并共振着的稚嫩心脏。“听我的,回家。回去之后,我会搬走,别再因为我们的事跟你妈争吵,也不要再为任何外因伤心和烦恼,专心备考,就按你之前想走的路一直走,”原也尽可能冷静地陈述,眼眶却不可抑制地泛红:“我也一样。等高考结束,我一定,一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第45章 第四十五个树洞◎河流◎清晨时分, 春早回到出租房楼下。噪鹃在枝头尖啼不止,她跟原也在树下拥抱了一会, 执意不让他送自己上楼。说到底, 这是她与春初珍母女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原也再经历一次言语上的贬损和人格上的欺辱,这比往她心头捅刀还痛苦。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原也不再坚持,尊重她的决定。而且他猜, 一夜过去,春初珍对他的深恶痛绝只会加深, 一时半会肯定也不想看到他。他不想再给她母亲添堵, 引发更多对春早的恶语相向。最后他和春早说:“学校见。”春早瘪着唇, 时刻要掉出泪来,但她拼命眨回去,顽强正色:“嗯!你别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和我妈有矛盾,我有经验的!”原也想说做不到,但要口是心非地鼓励一二,也格外艰难。最终只能应一个:“嗯。”上楼前, 春早忽然被原也叫住。男生手机里仅剩的1%的电量,留给了他曾设置过的那个黑底白字的手持弹幕。“春早是最棒的。”他举在手里。少年漂亮的脸从手机后方歪出来, 笑得有些勉强,但也非常非常地赤忱, 眼里闪烁着光。春早抿紧唇,深呼吸,双手握拳打气:“你也是!”她转身上了楼。从裤兜里取出钥匙, 插进锁孔, 春早打开门。有些意外的, 她没想到妈妈还坐在客厅里, 餐桌旁,同一个位置。夜奔出去时是什么样,回来时她还是什么样,就像经年发灰的石膏像,随时会散架剥脱。听见门响,她才跟诅咒解除般活过来,转脸往这边瞟了眼。客厅里的灯到现在都没有关,尽管屋外天已大亮。春早面无表情地同她对视。室内唯一的轻响,是厨房灶台上咕嘟炖煮的铸铁锅,有粥香从那儿漫出来。春初珍从椅子上起身,什么都没说,只问:“早饭吃过了吗?”春早回:“没有,我去写作业了。”春初珍张口欲语,但女儿已经背着包往卧室走。她把冒着白气的粥和小碟榨菜放到她课桌边,也咽下所有话。出去前,她替她带上了门。泪滴砸落在英语试卷上,一颗,又一颗,将才刚勾选好的黑色字迹全洇开来,春早再无法遏制,把眼前的大快纸张滑到一边,撂下笔,伏向桌面,把脸埋进胳膊,极尽压抑地呜咽起来。—原也漫无目的地走在外边。太阳逐渐升高,也把夏末的风煮得像滚水,那种久违的焦虑和迷惘罩下来,让他变成一叶无根的浮萍,在人流,在车水马龙间走走停停,目的地难寻。送春早回来的计程车上,他欺骗了她。他说他先回家,然后联系老班安排宿舍,像高一时那样,寄居回校园里。但他绝不会回去。向原屹低头,为在那个已被鸠占鹊巢的失地讨回一隅能收容自己的施舍,怎么可能。幸好今天是周日。给了他能思考处理这些骤变的缺口和喘息。走进常去的咖啡馆,原也和相识的店员借用数据线充电。对方似乎察觉到他面色苍白,汗流浃背,询问他有无不适。原也摇头说没有。通宵未眠的少年很快喝完整杯咖啡,并不断叩问自己:原也,去哪。你能去哪。快想,你能够去哪里。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不要让喜欢的女孩子操心。答案是空白,无从着笔,几个小时前的无助卷土重来,再次让他精神溃散。原也靠到沙发上,眉头紧锁,从白昼到傍晚,烧红的天慢慢暗下来。几近走投无路时,有个尘封已久的约定,在至暗之境里萤火般亮起。事关向敏慎,他的母亲。与其说是约定,倒不如说更像母子间的口头戏言。八周岁那天,向敏慎未如往年一般为他准备厚礼,两手空空,只有口头祝福。在儿子失望的眼神里,女人神秘表示,这次的礼物是一个神奇的宝藏,就像阿拉丁的神灯,藏在这座城市的某间小店里。那时他还年幼,迫不及待地要去“寻宝”。但向敏慎阻止他,告诉他,不到遇到超级大的麻烦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前找到它和打开它,那样他不光会失望,没准还会招致麻烦和惩罚。稚气的孩子信以为真,按下性子。结果第二年,向敏慎就离他而去。原也慢慢明白过来,这并不是赠礼,也不是契约,而是一个厄兆,一句谶言,一条分别前的预警。之后的漫长岁月,他想念她,也憎恨她。再不想触碰关于她的一切。当然,她也走得异常果决和狠心,不留痕迹。原也也意外,他竟从没有忘记过那家店的名字,“食分”。他在手机里搜索起来,果真有叫这个名字的店铺。地址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市中心,紧挨城中村。原也跟着导航穿过弯绕曲折的窄巷,终于找到这家酒馆。黄昏的光线透进木窗,门面简单古朴,只写着“食分”二字,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格调。原也推门进去,上方的铃铛叮叮作响,吧台后看书的女人抬起头来,有着一张妆容精细但岁月绣纹明显的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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