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印蒂尔的男人认识到, 女人也是人。她们的感情、意志、痛苦和悲伤, 同样是邪神降临的最好摇床。种姓制度滋生了数额庞大的绝望而麻木的底层人民,地位低下的女人在持续一生的痛苦折磨之中为这份绝望添砖加瓦。印蒂尔如同一个庞大的纸做的高楼,只需要一星燃烧的火花,就能将整个国家付诸一炬。——这岂不是最好的、可以牺牲的国家?其实, 选择印蒂尔是不得已为之的情况。南韩同样财阀横行,同样在压力下绝望而麻木的人民,但南韩虽然地方很小, 人口却不是个小数目, 又有对幸福度与人数的要求……更重要的是, 印蒂尔没有超凡奇迹,也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持,却有很大一部分贫民都信仰了逆轨之母,虽然那只是在贫民窟、□□与风俗院,但在这个国家中,肮脏黑色的地界几乎盘踞于整个印蒂尔底层。“现在开始,为印蒂尔被‘那个存在’抹杀而努力吧,诸位。”联合国政府下达了绝密指令,五大国开始缄默地运行,推波助澜地将绝望与痛苦在一个本就饱受摧残的国家掀起,并让逆轨之母的威名逐渐传遍。印蒂尔没有反抗——也许是因为联合国政府承诺,将带走这里十分之一的高种姓人民,让他们在欧美国家依然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待遇。当一个国家内外一起使劲儿时,这个国家的崩溃就已经早有预料了。毋须改换宗教信仰,只需在朝拜与祈祷的过程中,在神像周围,放置一个小小的、属于逆轨之母的痕迹,一只睁着眼的鲸鱼图案,模因污染就会刹那间占据所有人的大脑,亟待他们绝望时从沉睡中唤醒。面对一个真正地可以将自己拯救的神,有人能忍住不去祈祷吗?显而易见,没有人。无论是谁,都无法遏制这份绝望以及痛苦的出现,无论是谁,都无法遏制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弑神】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时,领袖收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无名小岛上的科学研究院突然爆炸,科学家与工人死伤无数,「饕餮」则从小岛上消失,隐匿在了不知何处。在目前紧急的情况下,饕餮的异样让领袖内心浮现些许异样,仿佛人类再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之前联合国政府不该跟拥有「万灵药」与「脑电波仪」的国家扯皮那么久的,如果能再快一点,警惕的他们不会疏忽对饕餮的关注。有某些阴谋触及了饕餮,那个强大到无可附加的怪物,如果在神话描述中,可以吞吃万物的饕餮甚至已经不再是怪物,而是神,半神。这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怎样的阻碍?没人知道。但时间不等人,他们急迫地想要诛杀邪神,对于饕餮,已经不能再过多追究了。领袖想起了无菌室里依然昏迷沉睡的亚伦.史密斯,想起了脑电波仪的屏幕中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想起了突兀爆炸的科学研究院,想起了失踪的饕餮,阴霾不由在她面孔上凝聚,眉眼间浮现隐晦的不安。……希望一切顺利。*耗费四个月时间,人类再次站在了逆轨之母的面前。印蒂尔。从高空朝下望去,印蒂尔的贫民窟像堆叠的有害垃圾,富豪们居住的宫殿与其形成了清晰分明的切割线,将整个国家分成两块互不干扰的世界。刘平安与带着黑猫的山岸宫子缄默地矗立于飞机上,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遥远天际的一角凝视。湛蓝无垠的高空澄澈得像一块碧色水晶,肉眼所及什么都不存在,但驾驶飞机的飞行员清楚的知道,那里一定存在着什么,存在着人类看不到的东西。万里之外,领袖与其他联合国高层人员坐在办公室内,桌面上的投影仪投射而出的正是被湛蓝色光晕所勾勒描摹的美丽的地球。一块庞大的,属于印蒂尔的陆地形状被重点标识,微微闪烁着美丽而迷蒙的光晕。光点绚烂如梦似幻,逐渐在空气之中凝聚成形。位于时间与空间的罅隙之中生存的神,逆轨之母,逐渐张开光的羽翼,流线型的身体像是畅游蓝星这个圆形的海洋一般,缓缓地漂浮起来。祂的身边伴随着无数绚烂的光晕,那是祂所深爱的人类的魂灵,它们伴随着逆轨之母,如同孩子簇拥着母亲。光晕之中仿佛传递着低吟呢喃之声,似有似无,隔着难以跨越的时间长河,仔细听去,就感到耳膜发涨,眼球充血。——是时候了。领袖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耳麦。她斩钉截铁的声音进入了刘平安与山岸宫子的耳内。“我们只有0.1秒的时间,务必在那一瞬间……诛杀邪神!”第228章 败者食尘【7】(说,你们是不是逆轨之母派来的卧底!?)光。浩瀚无垠的光。光流组成了巨大的鲸鱼, 其弧度柔美的嘴部宛若从天空降临的缤纷彩带。庞大到足以遮蔽天空,将地球的一半化为黑夜的逆轨之母,伴随着无垠的光,化身了无垠的光, 缓缓现界。明明如此耀眼, 却没有人因而双目刺痛。只有无尽的温柔与包容,只有让心灵被洗涤般的安详宁静。它优美的吻部朝下啄去, 仿佛要亲上那充斥着绝望与麻木的国度。光洒落在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正在殴打低种姓男子的两名中等种姓警察停下了踢踹的动作, 恍惚抬起头, 凝视天空中投来视线的人。满脸是血蜷曲身体的低种姓男子也恍惚地扬起脸,哪怕视线已经被猩红色覆盖, 他也如同眼盲的向日葵般朝逆轨之母昂起头。警察搀扶起低种姓男子,他们一起跪倒在地, 眼泪从眼眶中淌出,面庞上的尘土与鲜血被冲刷出一条条洁净的泪痕。光洒在辽阔长河上漂泊的小舟上。被迫成为风俗女的少女刚过九岁生日,她坐在一条载满了姐妹的船只上, 眉心涂抹着一抹鲜艳的红。她扬起脸, 出神地注视着神的存在, 被折磨得青紫交加的皮肉仿佛也不再被疼痛袭扰。身边正在穿裤子的中年男人停止将腰带拴在自己肥胖的肚子上,和少女一起注视远方,神情怔怔。逼仄而充斥腥臭味道的船舱内,一切响动都突兀停止, 一个个赤.裸的身影登上船舷,鲜艳的纱丽随风飘扬,只一撒手, 便随着风去了。光洒在霉菌遍布阴暗脏臭的小巷内。几个人停下了彼此攻击的动作, 手中握着的武器上沾满血污, 枪膛仍在冒烟,灼烫手心的子弹带着疼痛与鲜血流逝生命。痛苦的呻.吟就此停止,踩着满地尸体,正在争夺场地的混混们恍惚抬头,每个人的眼瞳中都渗透进璀璨无暇的光影,如梦似幻。那是什么?是「神」。是无限慈悲温柔慷慨宽容的「母亲」。身体仿佛也化作了光,在温柔的凝注中渐趋虚化,最终轻飘飘地飞起来,投入了那无垠的光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