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往后走,靳译肯仍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龙七往他那儿撂了一眼,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中午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室外的水汽比不过室内的湿气,室内的湿气比不过手心的湿热。靳译肯晚她十分钟到达套房,但早她十分钟进入气氛,房门紧闭,窗帘半拉,龙七有两回坐他身上,但都被他反压回去,长发零散,右手被他十指紧扣着摁到枕头底下,他在施力,也在吻她,他每一次施力的时候,她都轻微皱眉,但鼻息被他强烈的吻覆盖,这种皱眉到后来慢慢变成另一种频率的呼吸,脖颈间的汗滑到他的手臂上,随着气氛的推进渐渐细密,渐渐咸热。靳译肯这一回不太温柔。他太想她了,也太想要她的身体了,而这种火一点就着,弄得龙七浑身都酸软,她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漏出一声喘音,将指甲抠进他的手臂,靳译肯在她耳边说话,念着一声沙哑的“七”,摩挲出一句沙哑的话,她听不清,后来手从他的臂上滑落,情不自禁地撑起身子和他激吻,头发从肩口滑到后背,凝着汗,湿透了。房门紧闭一个小时。这期间,有人来敲过门,他都置之不理,完事后洗了澡,龙七从套房的小冰柜里顺了一罐啤酒,咔嚓一声拉环,躺沙发上,用他的手机订楼下的外卖,还拆了包他房里的零食。那时候,也就问:“你刚刚在我耳边说什么?”靳译肯的手头拆着一个茶叶包,水在壶里咕噜咕噜地烧,他回:“同居吧。”龙七看他。“居哪儿,这儿?”“不住这儿,住处的钥匙在你那儿。”噢,那套房子。她想起他之前带她去过的闲置公寓,注意力回到他的手机屏幕上:“不是说安排了宿舍吗?”“我放着你去潇洒,自个住宿舍?”靳译肯这一句话,就是十足的“你觉得爷可能干出这么规矩的事吗”的质问,龙七说她考虑考虑,手指闲来没事翻他的微信通讯列表,看他未读的几个消息。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一个昵称为“FF”的账号,头像没放照片,发来的未读消息有三条,显示出来的那条是:在房间吗?“这谁啊?”龙七直接问。靳译肯刚倒完水泡完茶,把她正在喝的冰啤酒拿走,用热茶取而代之,往屏幕瞥一眼:“范馥宁。”然后说:“你点开看吧。”龙七二话不说地点开,这女孩在今天发来的消息共有三条,一条是早上八点的,问:起了吗?昨天睡得习惯吗?(笑),不习惯的话告诉我噢,我可以帮你换房间。第二条是十一点发的:吃午饭了吗?而第三条就是刚才的:在房间吗?靳译肯一条都没回复,而且从消息提示来看,他连读都没读。再往上滑,好友验证是昨天深夜九点发来的,验证通过后的那个时间点,范馥宁还给他发了“害羞”的表情和“早点睡”的道安。这姑娘不太安分啊。“她知不知道你有女朋友?”“知道。”他刚答完,房间门正好被人叩响,他往声源处看,但没有去开门的意思。直到龙七用脚尖踹他的后腰:“我的外卖。”靳译肯这才去开门。但门刚开,范馥宁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你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点新鲜的水果。”龙七那会还在研究他的聊天记录,别头看玄关处,靳译肯的答复都还没给,姑娘接着说:“还没洗,我帮你洗一洗吧。”说着就不请自入。身子快速越过他往里走,玄关直通卧室,范馥宁走到卧室所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三秒,所走的步数也不过五步,龙七懒得动身,而范馥宁是在第四秒发现龙七的。发现当时正斜靠在沙发上嚼薯片的龙七。彼时她光着腿,穿着靳译肯的T恤,手里有茶,有手机,肚子上还放着一包拆开的薯片,她的小腿搁在沙发扶手上,有光穿过窗帘薄纱,洒了一片,洒在她的脚踝上,她的头发半湿未干,空气里浮着一层暧昧的水汽,来自浴室。范馥宁的视线愣愣地放在她身上时,龙七慢条斯理地瞅她一眼,靳译肯则一不做二不休,将客房的门关上。咔嚓。第六十九章 皮囊房间里的温水汽还没褪走。没有整理的床铺和散落在置物柜上的衣物都像字谜题板后的暗示,让某种不言而喻在空气里淡淡化开,范馥宁站在床尾和电视墙之间的狭窄过道上,看着窗口的龙七,看着一个小时前提早离场,现在却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龙七,好像懂了什么,那一霎那耳根通红,神态局促,站姿尴尬,有着“这两个人居然悄无声息地约了”的内心活动所呈现出的细微表情变化,但龙七也就瞥她那么一眼,一眼之后,她继续嚼薯片,看靳译肯的手机。有股懒得搭理人的小傲慢。靳译肯没穿上衣。凭着他没穿上衣,她还敢这样单刀直入,就能看出这姑娘的心思有多重,龙七在看这姑娘的朋友圈,他则往柜子里拿衣服,一边套着,一边慢慢踱上来,用一种“你自己要往坑里跳,拦都拦不住”的眼神瞅了眼范馥宁,范馥宁的注意力飘到他手臂上。那上面有被龙七抓出来的红痕。看到后立刻转移视线,步子不太稳,往旁边踉跄了一步,果盆里的苹果往下掉了一颗,咕噜咕噜滚到沙发脚。他从桌上拿烟和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着,打火机滑回桌上,说:“水果不用洗了,放茶几上吧。”这态度比龙七还若无其事,而后再说:“我的房间也不用续订了,傍晚之前退了,我另有住处。”最后问:“你有没有其他事?”“我……”她勉强开口,“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没有,没有打扰吧。”“没有,我们刚完事。”靳译肯这么一句直接的回话,又惊得范馥宁手抖,苹果扑通扑通往地毯上砸了两颗,龙七这时候摆了摆手,挥开空气中的烟味儿,靳译肯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摁进茶水杯。她这会儿也大致看完这姑娘的朋友圈了,起身,靳译肯问她还吃不吃外卖。“不吃,没耐心等了,我得走了。”她站起来,右膝曲在沙发上,边答边提起腰间的T恤,在窗口的微光中脱下衣服。T恤一寸一寸地离开肌肤,范馥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看到她的身体。看到她的腰窝,看到她背后漂亮的脊柱沟,看到她平坦小腹上隐隐约约的马甲线,看到盘弯在她后腰的蛇形纹身,狭小的酒店客房内,微光照拂,细尘漂浮,三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被活生生地压成两个人,范馥宁的呼吸屏着,手指抠紧果盆边缘,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脱衣的龙七,一股无声却强烈的打击从她的头顶灌到脚底,彻骨冰凉,又火烧似的羞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