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在干嘛我没了解。”而后,问,“董西最近在干吗你了解吗?”后颈僵了一下。面上仍若无其事地坐着,看着他,他则往她这儿撂一眼,挺短促,但也挺意味深长的,视线又回手机屏幕,龙七则说:“我没去了解,但我想问问你,这个坎儿你过了吗?”“没有。”他答得没有犹豫。她往后坐,靠上椅背,大排档遮雨棚顶有细密雨声,风吹头发。“那为什么愿意跟我复合?”“我还喜欢你,我自作自受。”这句话回得也没有犹豫,他一直在玩游戏,龙七的食指与拇指轻轻磨着,看着他。三秒后,吸一口气,转头喊:“老板,来两听啤酒!”隔壁桌的大学生往这儿看,小哥又很快将啤酒哐一记送上桌,她开易拉罐,拉环叮一声落桌面,一罐推他跟前,一罐往自个儿手边一摆,说:“靳译肯,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好,没什么道德底线,但原来不是,不好的是我,我向你要求的那些,最后没做到的都是我,精神出轨那个错,我认,我请你喝酒,你心里能不能好过一点?“他没应话,也没抬头。而她提起易拉罐就喝,一口一口地灌,没有停顿,旁边桌的喧闹受影响,默契般安静,一双两双眼睛都往这里盯。喝完了。空罐子咔一声碰桌,但靳译肯完全没动他那灌,所以她接下来就拿他那罐,接着喝,他终于慢悠悠地往她看,等龙七喝完,第二个空罐子往桌上碰,最后一口酒往下咽,往椅背一靠,心口起伏看着他。……“这事翻篇了。”他终于开口。顿两秒后,她说:“我再给你坦白件事儿,我游戏里那个记录是臧习浦留的,亚美奖那天我和他同车,他看我玩不过就帮了一把手。”“哦。”安静。“没了,我这个人在你面前是全透明的了。“……风吹着,靳译肯说:“那记录被我覆盖了。”…………她问:“那吃完回酒店?”“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收腿,没踹着,回得挺直白:“想睡我咯?”“对,”她回,“我为了你高兴自罚两罐酒,现在满脑子只想回床上躺着,没心思在这儿吹冷风吃串,你对我没半点想法?”他终于又笑。“我对你有想法,七,但我重质量,现在凌晨三点三刻,在这吃完起码四点半,七点的飞机,六点到机场,从这儿回机场的车程二十分钟,也就是我五点四十就得走,一个多小时我宁愿跟你聊聊人生规划。”靳译肯这一套时间算得滴水不漏,龙七在脑子里迅速过一遍,觉得他在吃上花的时间太多,要回他,突然听见隔壁桌传来的手机快门声。侧头看。靳译肯也在游戏间隙往声源处过一眼,隔壁桌的男生们立刻一脸“装作没事”的表情转移视线,其中一个的手机收得特别快,另几个女生推搡他,龙七的反应很快,撩帽子:“几个意思啊?”靳译肯的注意力回她身上,男生堆中的两个赔笑着举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是粉丝,就拍张照……”“发不发微博?”男生愣了愣,另一个赶紧回:“不发不发不发。”“没事。”靳译肯打一圆场,龙七看他,他已经看回游戏,她又看回那桌子人。“怎么就没事,都不知道你拍得好不好看,开美颜了没?过来我给你合照。”男生一愣,女生们轻轻叫一声,男生又看靳译肯这儿,龙七说:“来啊。”靳译肯抬眼,看她朝向男生们勾起的食指。随着她起身,隔壁桌的男女生都来了,一边走一边开手机相机,半抬着手臂到她身侧,女生们嘀咕着“好白好瘦”,又瞄着桌对面的靳译肯,男生们喝嗨了,兴奋得不行,手臂贴着她的肩膀,她偏又撩头发,靳译肯在座位上看着,她不看他,对着镜头笑。而后听见手机碰桌面的声响。他总算在她拍第三张合照的时候来了,若无其事地穿过合影的人,到她身侧时被男生连拍了几张入镜头的照片,底下的手被他握住,他对老板说:“买单。”随后手上有拉力,她受着力往他那儿挪一步,偏偏男生们拍高兴了,跟着她挪,快门还在按,她说:“你还没吃呢。”“不吃了。”“能不能一起合影呀?”女生趁机问。“一起咯。”龙七说。靳译肯这会儿没说一句话,他侧对着镜头,看她,两秒对视后抬手臂,向着镜头手心朝内手背朝外比了一个标准的“反V”手势,与此同时看她隔壁的男生,那男生一下子看懂了,瞬间识相,悻悻然地收手机,周围的聒噪也瞬间消去。靳译肯牵着她从人堆里走。大排档架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龙七跟他过了马路,身后的喧闹和烟火气变淡,她回身对那堆学生挥手,而他走在前头,头也不回一个,在手机上叫车回酒店。到马路斜对面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后,周身氛围才彻底静寂,微黄的路灯打在两人肩上,她问车什么时候到,靳译肯不答她,背影特高冷,她又问一遍,他终于回身。但换来的不是回答,是他向她走五步,将她硬生生逼到公交站广告牌边上,说“我算知道你平时都怎么招惹人了”,龙七的眼睛亮,始终插着衣兜,始终盯他,但整个眼里的辛灾乐祸还没出来,他的脑袋就斜下来,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嘴唇贴紧,一个还嘴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前两秒被亲懵,步子崴了一下,后背磕到广告牌面,睁着眼承受力道,而后又被他握着手肘往怀里抱,那会儿才反应过来,回应给得算快,从单方面的被强吻变成毫不矫情的索吻,他又一记辗转与箍腰,一股非常强烈的占有欲,她的身子被提起来一些,脑后的长发轻微晃荡,彻底没招了,耳根手心都热,凌晨四点的海岛城市街道,细雨在橘黄灯光下斜飘,一个穿着单薄连帽卫衣的她,就这么被他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秋后算账”,便宜占尽,抓心挠肺,心跳快得要死。…………如愿以偿,那个凌晨靳译肯跟她回了酒店。但他在那方面的质量上真是异常执着,事先说好了只打算陪她补一个小时的觉,五点一刻就得叫车去机场,为此闹钟都定好了。然而怎么可能。他在五点的时候反悔了。那个时候窗帘半拉,这座城市还没苏醒,昏暗的房间游走着两人的呼吸声,和他做的时候正是闹钟响的时刻,龙七的额头磨过他的下巴,头发缠住指缝,鼻息相互交错,她说你不是该走了吗,靳译肯说不管了。而后,枕边还响着铃的手机被他关机,拇指抚过她沁汗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一直看,在她越是皱眉时越是用力,她说你别走了,你永远都别走,他说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