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把她硬生生地从身边挪开。她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的眼睛却牢牢钉在电梯口处,杀人的气势,班卫将她的手肘拉住,她叫:“靳译肯你别做傻事!”电梯口处,虞朋从众人中回头,步伐警惕停住,但是邬嘉葵紧接着就看不到了,班卫拉着她一路往车子走,拉车门,将她猛往里按,车门关上后一声锁,她用拳锤窗,要他开门,班卫摇头,往后退,一脸严峻往虞朋处看,她红着眼睛用力讲:“真为他好就去把他拉回来!!”………………输着液,龙七一直在病房里等。一直紧紧握着手机,守着电话,给靳译肯打了数十个通通不接,给班卫和邬嘉葵打的前段时间还接,后头就没回音了,手脚冰凉,越来越慌,老坪已经帮她了解情况去了,但三四个小时都不来一个消息,根本无法想象靳译肯这炸脾气会去做什么,早知道就什么都不告诉他,被一股自身的抑郁拖着,又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折磨,龙梓仪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担忧,恐慌,直到深夜十一点,手机终于来电,她霎地接耳边,还没问出口,老坪首先压低声儿问一句:“虞朋他家里人有没有来过电话?”“什么?来什么电话?”“我知道了,没有就好。”老坪要挂,她追问:“现在什么情况?靳译肯呢?在哪儿?出什么事?”“我待会儿回你。”她发脾气喊:“你现在就告诉我!”隐约听到那方的嘈杂声,老坪语焉不详,不久后重新将电话搁回来:“谈判着呢,虞朋现在半死不活在医院里躺着,要不是邬嘉葵报警快,人都活不过今晚……”听到“报警”两字。心一抽:“那他呢?”老坪不回答,像在原地徘徊,三四秒过后,低声说:“进去了,连同班卫,在场半个圈儿有头有脸的都进去了,但是你放心,”他接得很快,“嘉葵报完警就紧接着通知各家了,靳家速度最快,没关一小时就连人带伙捞出来了,现在我们还在等手续。”“他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伤口?”“这你放心,他安然无恙,但是虞朋就生死未卜了,那一拳拳可都是戴着铁刺套揍下去的,虞家现在抓着这档口要反击。”“……”心沉沉颤了两下,问:“他们想干嘛?”“他们想报案提告,但靳家捞人都这么快,显然不吃素的,已经在谈判了,虞家退了一步,说他们这儿子已经被打废了,不想再惹官司,如果把游艇的事情销了就扯平,只是赔偿也不会给你了,不接受的话……就一码归一码,我们告我们的,他们也要往死了告靳译肯。”她听着,低着脑袋屈着膝,手掌心撑着额头,老坪再说一句:“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靳家传消息要听听靳译肯的想法,他家人还在往这儿赶的飞机上,联系的我。”“他什么态度?”“他显然不答应,虞朋他弄定了。”“你跟他家说我答应,你别管他!”迅速讲完,再问,“现在你们人都在当地的局子?”“龙七你可别过来,你好好在医院休息,这儿都没问……”老坪话没说完,她挂断,拔掉输液管,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走,一推门看见挨着墙听电话的龙梓仪,龙梓仪正环着手臂抚着额头,一副极度烦恼的模样,这大概就知道电话那端是哪一家来游说的人,龙梓仪抬头瞅见她,脱口问:“你干嘛去?”她不应,掉头就往走廊一处走,龙梓仪跟着上来,随着走速加快嗓门也提高:“龙七你这身子骨你想干嘛去?你要敢出院门我把你的腿打断!”……“龙七!”她比龙梓仪快五步,电梯门在她冲过来前关闭。到当地的局子了。从出租车出来,夜风有点凉,有点细雨。一进大厅就看见围成圈儿的老坪,班卫经纪人和邬嘉葵的姑妈,邬嘉葵正坐在一侧的休憩椅上,低着脑袋撑着额头,龙七的发梢尖上带着一路奔波而来时的凉风,朝她走,老坪回头注意过来,看到她外套下的病服,眼睛都瞪圆了,但没声张,而邬嘉葵随着跟前的影子抬头。龙七看她。看到她明显哭过而红肿的眼。邬嘉葵的姑妈显然对把宝贝侄女卷进这件事的她有话要说,作势就要过来,被老坪好声拦住,邬嘉葵慢慢说:“我不想他把人打死,我只能报警,虞朋死不足惜,但他不能为那种人摊上劣迹。”抽了一下鼻子,看着龙七的眼睛:“但我不知道虞家会拿你的案子要挟,所以我要是不报警,他们就不会有把柄。”……“对不起,龙七。”“没关系,你做得很对。”说前面三句话时的邬嘉葵无比平静,坚强。然而龙七回了这句话后,她马上低头看地面,久久没说话,而后手指抹了一下眼角,突然起身将她抱住,她因冲力往后退一步,邬嘉葵的身子在抖,下巴埋在她的肩颈里:“我很慌,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报警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阻止他的办法,我担心死了,他要是有事,我不会比你少难过的。”紧紧抱着她,抱着曾经讨厌得要死的情敌,变成唯一的精神倾诉对象,龙七的手抚到她肩上:“我知道的,是我也会那样的。”眼睛也稍许有点酸,而后听到大厅门外一声车子引擎响。回头,看到前后两辆车停在局子门口,情绪下意识地收住,后一辆门开,下来三四个中年律师模样的男人,一人到前一辆车旁开副驾驶门,然后,龙七就看到了无数次在靳译肯家相框,以及白艾庭的校园网相册里看到的人。她提着包,高跟,立领白衬衫与柔软高级的阔腿裤,下车后,抬手将随风扬的黑色卷发往后捋,五指穿过发丝,细细的手表与手镯挂垂到手腕的中段,光滑亮丽的这么一个人,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往厅里淡淡落一眼,随后从车里拿出一件男式的潮外套,挂手臂上,在三四人陪同下,目不斜视地往厅内来。那件外套是靳译肯的。一行人走得不快,但偏偏像带了风,他妈妈像是八十年代电影屏幕里走出来的人,温柔却强势地来,将龙七的精气神牢牢钉在原地,无所遁形,直到经过她面前,视线落她身上,步子放缓,一行人也才停下,她轻轻叫一声:“阿姨您好。”“伯母。”邬嘉葵说。在邬嘉葵身上停留半秒,他妈妈的视线仍旧回到她身上,从她的病服打量到她的脸,闲庭信步地走近。……“没想到,这是你跟我第一次见的方式。”第一句话。“虞家和我沟通过了,关于他们家那孩子的伤,以及那孩子的病。”在龙七回话前,打断,说的第二句话,尾音加重“病”一字。“今天时间不宽裕,改天,阿姨再找你细聊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