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问她有没有感染艾滋。“七七。”连芍姿在车内平静叫她一声。她反手关车门,砰一声响,朝那个记者走一步,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一伙人这会儿纷纷往后退一步,她说你过来,录音开好,我准备回答你了。不远处品牌墙那儿,本来还流连在奚静采访环节的记者,看到这儿的架势,陆陆续续都转移阵地过来,没几秒她这就被围成一个大圈,连芍姿没阻止,一言不发地在车内等着。龙七的一肚子气憋够了。那小辫子也被落井下石的人拽够了,看一眼远处的奚静,看一眼仿佛此刻正在直播镜头后盯着的葛因泞,那林,傅宇敖那群人,在数道镜头光中站着,迎着风,冷静讲:“传闻没错,我是有感染HIV的可能性,我曾经跟HIV感染者发生过血液接触。”周边立刻一阵倒吸气声。……“但它对我来说不算一件多大的事,我不害人,不传播,我在这段时间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过分妄自菲薄,我这堂堂正正的受害者,现在倒变成受最大舆论谴责的人,普通人也好,掌握传播资源的你们也好,在下一些不知轻重的定论之前,麻烦先去了解常识,出口成脏的嘴脸还挺难看的,真的,HIV这个群体也没道理被以一概全地妖魔化,血检我很快就会去做,不管结果如何都接受,你们要想关注就尽管关注,没在怕的,也奉劝这个档口紧咬着我不放的那些人。”她看向奚静的方向。“脾气差的传闻也是真的,但我这人义气重,你再搞我,我连着之前我朋友那份一起还给你。”奚静伫立在品牌墙前,看着她。“说完了,发稿去吧。”车门砰一声响,隔绝喧嚣与霎亮的光,她对连芍姿说一声对不起,说:“阿姨,我没忍住,打乱你的计划了。”连芍姿的手指在膝盖上点着,侧头看她。“没关系,你为一场漂亮的公关战开了个好头。”车子穿过镁光灯群,缓缓前行。“计划没有打乱一说,曲线和直线,归属都是一个点。”一个小时后,龙七才理解她这两句话。今晚这场Valango大秀,她的出席以及秀后的一场“摊牌”在网上引起海啸般的讨论,关于HIV的科普话题一时之间也盖过众多八卦热词跃上热搜榜,但跟以往躺在砧板上任由言论爆炸的场面不同,许多曾经老坪捧着钱都搭不上关系的主流媒体权威大V,这会儿居然前后脚参与进来,各个角度各个层次夸赞龙七的文章雨后春笋般出现,不过两小时就完全把控住舆论走向,连芍姿的公关资源绝了,不过晚十点的时候,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焉文菁也参与进来,没开过微博的她居然开了博,发的第一条微博内容,就是一张大秀后台被媒体抓拍的两人影子交叠的合照,一端庄,一孤傲,极其强烈的接班人感,配文:幸得识卿,小女孩。另一个话题参与度很高的女星,是邬嘉葵。在大山里拍戏的孩子连上网了,不容易,秉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定律,傲得要死的人,突然就打破一向不站队的闲云野鹤观戏姿态,连着点赞了三条和龙七有关的状态,葵七cp粉狂欢,奚静可能要气哭。当天晚上的第二个沸腾点出现在十一点。两件事,第一,傅宇敖的个人账号和照片被扒出来了。靳译肯被拍了。他被拍了足足九张照片,凑成一组九宫格,由一名海外留学生发上网,午后的私人球场,他的背心领沁着汗,在跟友人打球,手部线条清晰,身段带感地要命,其中一张背影照清晰可见后颈处的一道新文身,龙七放大图片,看到他流着汗的后脑勺下,一枚青色的汉字:七。特别撩。配合当晚被轮了十几万转发龙七连芍姿的合照,热评第一,一句强烈的问号:这一家人我特么到底该嫁谁????第一百二十二章 孤星网上闹腾成那样的时候,连芍姿正在庭院的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打着那些运筹帷幄的电话,而龙七拿着做多了的巧克力慕斯,在她吩咐下送到隔壁司柏林家,按门铃后,就在大门边上靠着,边刷手机边等。吴妈说隔壁这家子出游去了,就留了个看家的司柏林,司柏林不爱吃外卖,嘴又叼,所以这几天做的饭菜,连芍姿都会让吴妈打包送过去一份。这会儿晚上十一点,夜风清凉,她还没换衣服,只在裙子外套了一件垮肩的皮衣,高跟鞋换成平底的马丁靴,放着蛋糕的盒子夹在左手臂和腰间,随着刷机的细小动作,手腕上的手环和吊在耳垂的耳饰叮叮当当地响,不久,听到铁艺门开的声音,她收手机抬眼看,但身子刚立稳,整个后颈就一僵,风在吹,发梢扬,董西的手刚将司柏林家的前院大门阖上,门锁咔擦一声响,她垂着的左手中拎着一个便当袋,黑发素裙,立在夜风中,也望着龙七。……脚踝一下子有点麻。这两人怎么熟上了,以及为什么这个点从司柏林家出来,两个问题电光火石间在脑子里绕,舌头打结,说不出话,完全安静又尴尬的五秒钟后,第一句话倒是董西说的,她的视线移到龙七手臂边的蛋糕盒,看了眼,随即晃一晃自己手里的便当袋,极小幅度:“家里腌了点醉蟹,让我给司柏林送来。”……到吃螃蟹的季节了。点头,龙七说:“我,也给他送点东西。”董西低头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便当盒,递过来:“正好,这盒是给靳译肯的。”轻轻接。“他最近一直在国外上课。”“我知道,你吃吧。”龙七立刻下意识看自个儿带着的蛋糕,董西说:“傍晚你们家的阿姨送过蛋糕了,我吃过了。”“……这样啊。”对话欲言又止,两人立在夜灯下,风声太过柔和,情绪太投入,好像都在绞尽脑汁又不着痕迹地想着下一个话题,以至于没有听见大门内的懒散踱步声,司柏林插着兜站在两人中间的时候,正啃着梨,隔着一道铁门,也不知打量了她俩多久,打量够了,才说一句毫无起伏的:“YO。”龙七肩膀一抖。瞪眼杀过去,董西没有侧眼,步子自然地往后退:“我回去了。”“好。”“谢谢你的蟹。”司柏林在铁门里说,声线懒洋洋的。而董西前脚刚离开过道拐角处,龙七就紧赶着用胳膊肘顶一记铁门:“你吃百家饭长大的?”司柏林啃着梨瞅着她,八风不动:“虚什么。”“谁嘘你了?”“做贼心,虚。”他重点念响最后一个字,贱得要死,给靳译肯戴绿帽这个梗在他这儿是过不去了,龙七提起蛋糕盒:“巧克力慕斯,你要不开门我扔了。”咔哒一声,锁芯立刻响,铁门自动弹出来,龙七白他狠狠一大眼,拉着门要进,司柏林的肩膀往墙边一抵:“今天我家就我一人,孤男寡女的你进来合适么,我兄弟还在伦敦喘着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