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却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浓茶。她啜了一口,轻轻地放下了。周毓白看了一眼,只说:“不喜欢么?”说罢拉她进了怀里,贴在她耳边缠绵道:“那你喜欢什么茶,明天让他们都送来挑挑吧……”傅念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推开他一些,只道:“不用了。”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说着:“不是刚才都好了吗?念君,我真想你,很想,你呢……”说罢浅浅的吻一个个落在她脖子上。傅念君浑身一颤,从脚心泛起一阵熟悉的战栗。他的手摸上了她的领口,一寸寸地拉开她的衣襟。“七郎……”傅念君望着他,有点想看清楚这双眼睛里,是否藏着和往日一样对她的深情。“真动听。”他像是受到极大鼓舞一般,一把横抱起傅念君就重重地压上了床铺。他在她耳边喘气,一声声的,展示出他对她的渴望。这力道让傅念君立刻回神了。她在做什么呢?就算是梦,也不能是这个梦里。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爱的七郎吗?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不是你的那个他……他是一个会纳别的女人为妃,会将自己留在冷清的宫殿里,也会利用她算计自己父兄的人……傅念君一把抓住探进自己胸口的那只手,避开他的唇,用力将他一把推开。她坐起身,拢好衣襟,只是淡淡道:“官家,今日还是算了吧。”周毓白只是盯着她,随后绽开一抹笑,嗓音温和:“到底是怎么了呢?念君,你告诉我,我究竟还能怎么做你才肯理我呢?”听似无奈,听似妥协,可是却无法让傅念君信服。怎么做?她想让他卸下这种虚伪的温柔。她的夫君周毓白是不会用这种腔调和她说话的!“妾身只是累了。”她侧过头。明明身体还是一样的想靠近他,想得到他,可是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她是来寻找前因的,并非是来做这种事的。周毓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站起身,只是说着:“今天舅兄带着他进宫了吧,连掩饰一下都不曾。念君,你觉得我该怎么想呢?”傅念君抬头望着她,眼神冷冽,“是么?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两相扯平罢了。”他终究受不住,说:“他和你说什么?让你和他走,还是让你觉得后悔了?后悔当年没有选择他……”傅念君笑了,只道:“圣上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何妨猜一下呢?您当知我甚深啊。”“念君。”他板起脸:“休要再说这种话。”傅念君心凉,耍脾气不该是一个皇后该有的行为。她闭上眼,选择直接躺下了睡觉,似乎听得他在背后叹息:“你啊,永远是这样的性子……”傅念君没有回音。他走了……大晚上的,外头风大夜凉,皇帝在皇后的寝宫里来去匆匆。到明天一早,后宫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两位的矛盾不仅没有和解,反而是越闹越大。傅念君闭上眼,心想或许她这一睡着,自己就能清醒了。这梦境太过真实,让她忍不住鼻酸。她也只是个女人罢了啊。她现在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不是周毓白,不是她的七郎。她的七郎,永远不可能对自己这样。他们两个经历了无数磨难历练,才修成正果,哪怕她怀着身孕,还是与他分隔两地,隔着山水和战火,她对他的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和迟疑。如果是她和他之间,怎么可能为了什么高丽翁主、齐昭若吵架?甚至是和傅家的关系,他也会寻找一个妥帖的法子解决啊。傅念君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越来越想他。第623章 再死一次躺在床上的傅念君本来以为睡一觉就会清醒了,可是她没想到,随着神思渐渐陷入混沌,她再努力想睁眼,却是迷迷糊糊地始终无法办到。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刚才和那个“周毓白”生什么气呢?她还没问他关于周绍雍的事……经过一番漫长的挣扎,她能够听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身上的力气仿佛也渐渐流逝。她知道自己没有躺在成平殿宽大华丽的床上。冷,非常冷。但这不是寒冬凛冽之时刺骨的冷,似乎是因为她……流了太多血。傅念君终于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她很快就会想起了她嫁入东宫的那个晚上,那个她死在周绍敏手上的夜晚。一片狼藉之下,地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禁兵护卫,有些人在"shenyin",有些人则是不再动弹。傅念君低头,她的胸口,此时正插着一支黑羽箭。呵。她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头上戴着的幞头落下,她的头发散在肩膀上。跪在地上的傅念君很熟悉这样的情况。一回生二回熟。她又要再死一次了。这种难以喘息、心跳失控、浑身犯冷的感觉太熟悉了,傅念君掐着自己的手心,咳出了一口血。血喷落在她的前襟上,却意外地并没有很突兀。原来她竟穿着一身红色。黑色羽箭与红色的衣服辉映,却是极度的合称美丽。多么相似的场景,简直就像是宿命的轮回。唯一的差别,就是上一次插进她胸口的是冷白的剑刃。“不——”她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可惜傅念君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痛吗?其实已经毫无知觉。她抬手握着那支羽箭,手腕微微颤抖,如果就这样拔下来,她会不会喷血而死啊?所以到底是谁,这么狠绝!她抱着死也要死得明白的心态,撑起所有力气抬眼,在一群执着刀兵浑身染血的官兵之中,是一个穿着银色甲胄的男人,他就是那声咆哮的主人。他将自己手里的金弓狠狠扔在了地上,然后狠命拨开身边正拦着他的侍从。傅念君勉力望向他的面容,其实刚才那声音就已经叫她觉得熟悉了。齐昭若……又是他……她其实已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傅念君呼出了一口浊气,但是胸中窒闷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她的呼吸不再轻盈,她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抵抗了。面对死亡,凡胎**,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何况这只是一个梦境。她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很快、很快就能解脱了。傅念君原本就已经跪在了地上,想到此处也实在不觉得还有勉力支撑的必要,抽光力气后便不管不顾地往后一靠。可是她被一双手扶住了手臂。“娘娘……”有人这样唤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