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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倏忽拉下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坐在年画左手边的女孩一个劲儿扯她胳膊,“他真的长得好好看啊,就是脸臭了点,难道是失恋了?”失恋?年画噗哧一声笑出来,看的女生一脸迷茫。别人失恋了你笑什么?年画借口上厕所一溜烟钻进后厨。顾天北正立在灶台边,手里翻着个小单词本,等面熟。冷不丁手臂下冒出一个小脑袋,仰头笑嘻嘻看着自己,呼出的气息不时擦着他的手臂,又痒又热。他绷着嘴角抽出手来,手掌在那脑袋上轻轻一撑,推开她。“忙着呢。”“我知道啊,所以我在等你。”等他?顾天北嘴角抽了抽,轻声冷哼:“没看出来。”年画仍孜孜不倦站在他身边,他往左一步,她便向左跟一步,他往右一步,她便向右跟一步,冷不防他突然停止,她一脑袋撞上他的后背,摸着撞疼的鼻子,就听他语气不悦:“喝多了?”怪不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年画后知后觉,眨眨眼睛张大了嘴巴凑过去,“我没喝酒,不信你闻。”顾天北后仰着身子远离她,满眼的嫌弃,嘴角却不自知轻抿翘起,“别这么恶心。”“嘻嘻。”年画嬉皮笑脸地继续跟着他忙碌的身影转悠,“你老板说今天可以允许你早点下班,我想借你半个小时。”“没空!”……年画将番茄酱挤出来,捏一根薯条蘸了蘸,边嚼边将汉堡往对面推了推,“愣着干嘛,快吃!”顾天北清了清嗓子,挺直的背脊丝毫未松懈,“多少钱,我给你。”“大家都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年画摆摆手,吸一口冰可乐,开心地眯起眼睛,“感谢你中考前帮我复习,考到了好几道类似题型呢!粗略估计能多考十分!你知不知道,”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两个食指交叠比划着:“十分,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了。”顾天北:“……”小姑娘一点不觉得夸张,煞有介事地强调:“顾天北,你很有可能,改变了我的人生呢。”顾天北只觉得好笑,人生哪有那么容易改变,他的出现不过是她生命中细枝末节的一点,或许根本不值一提。多年后再回味,才惊觉年少无知的少女竟一语成谶。年画又咽下一口冰凉的可乐,顺手抄起面前已咬了一口的汉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欠身塞到少年微启的双唇之间,“尝尝,我的特别好吃。”少年愣住,悄悄红了耳根,在她期盼又灿烂的笑眼里慢慢咬下一口。好吃……他没告诉她,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肯德基。……这晚年画第一次尝到失眠的滋味,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断断续续闪现出顾天北好看的容颜,那样霁月风光的少年,认真、谨言,在她喋喋不休的追问下,颇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羞赧,却依然直视她眼睛,一字一句回答:“我想参加成人自考。”“今年就考吗?”“不,等我攒够第一年的学费。”“啊?那你要攒到什么时候去?”“不知道,但……总会攒够的。”谁说少年清贫,年画觉得他富有得不得了。☆、7.第六章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一)中考之后是漫长的暑假,年画出现在面馆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有时是一大早,有时是午后,有时是打烊之前。她总能见缝插针地过来,时间长了和彭哥彭哥也熟悉起来,店里忙的时候甚至也能帮忙打点杂。彭哥也是年轻,攒点小钱做点小生意,只求生活过得去就行,并不十分上心,心情一好就撒手和小女朋友约会去,将小店交给顾天北和前台小美两个半大孩子来管。年画鬼灵精怪,时不时还帮他出出主意,怎么讨她女朋友欢心。一来二去彭哥心里过意不去,干脆问她要不要做暑假工。做暑假工无论在母亲那边还是在顾天北这边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年画求之不得,想都没想直接入职。于是,她每天准时出现在顾天北眼皮子底下,不同衣服,不同造型,同样的笑容。暑假店里生意清淡许多,不忙的时候,顾天北总是靠在小桌子边看各类书籍,年画拿给他的那一箱,他已经看了三分之一。她也不打扰他,搬个小板凳坐他旁边,安安静静玩贪吃蛇,或者翻一翻问前台小美借的漫画。偶尔,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她也会硬着头皮看一些正经书,借着问问题的机会惹他多说几句话。顾客寥寥的午后,彭哥一进店门就忍不住感慨,“这小面馆快成图书室了。”往往说完也没人理他,从前台到后厨都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碎碎念几句后,又一个人悻悻然走开。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天年画下午照常来面馆,却没有如常看到顾天北揉面的背影。小美也说没看到他。她干活的心思也没了,没头苍蝇般找,面馆附近没找到,想打他电话突然想起他没有手机。一个小时后彭哥才慢悠悠晃过来,告诉她顾天北发烧了,请假在家。她当下就背起背包,“他家在哪,我要去看他。”“那可不行,小北不在,你走了谁给我帮忙?”彭哥一万个不同意。年画软磨硬泡,终于得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她坐了近20分钟公车,按照彭哥的描述磕磕绊绊找到顾天北租住的小区,最终在门卫大叔的指引下,来在一间地下室前。此时天已昏黑,她捋顺额前被汗湿的头发,深吸口气,抬手敲响陈旧的房门。半晌,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润中夹杂着丝丝沙哑,“谁?”“是我,年画。”顾天北从床上下来,透过四四方方昏昏暗暗的小窗子,看到门外的红色身影,他开门,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满眼的担忧尽露无遗。“你怎么发烧了?是不是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啊?这么热的天,不应该啊。”她碎碎念着,欠身踮脚去摸他的额头,顾天北下意识要躲,却被她紧紧攥住胳膊,他察觉到她手心有细密的汗,身形一顿,任她摸着。“好烫。”年画收了手去自己额上做对比,又拎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陈列着一堆药盒和纸包,“我不知道你发烧的原因,就让医生多开了几样药,有治疗热感冒的,还有治疗风寒感冒的,你今天有吃药吗?”她顾不上其他,风风火火进屋找水,拎起床头小木桌子上的老式暖水壶晃了晃,轻地可怜。年画扫一眼桌面,朱红色沉木桌面斑驳掉了一小半的漆被他用三三两两的旧报纸垫上,上面除了整齐罗列着的几本书和刚被她拎起又放下的暖水壶,连一片药的踪迹都没有。她回头去看那挡住门框的纤瘦身影,不可置信道:“你没吃药?连一口水都没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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