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清看了眼,傅白玉这件白大褂背后绣着已经沿用了三届的龙虎相斗的标志,图有点大了,无论是龙还是虎都透着股杀气,从背后看像是黑社会火拼时穿的制服。傅白玉道:“本来想换的,找半天也没找到能挡风的衣服就穿这个下来了,你找我什么事?”周白清道:“边走边说。”他带着傅白玉去了酒店附近一家夜宵烧烤店,两人点了百来根烤串,半打啤酒坐在三合板钉出来的棚屋里聊天。周白清先问道:“下午见到艳阳天了?”傅白玉道:“见着了,半死不活的,老样子。”周白清道:“傅医生,我下午听您的口气,您也有很久没见到他了?”傅白玉道:“是啊,五年前在眉山分开后就没见过了,怎么了?”周白清道:“我今天看到他时他还在喝药,他那个药……”傅白玉连吃两根烤串,愤然道:“你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从眉山回来后我去他面铺找他,没人,打电话給你吧,你说他不见了,我倒是想給继续开药,灌他个三天三夜药的,可我上哪里去找他??后来也打听过好几次,都没音讯,我都当他死了!唉,早死早超生!就他现在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他不死,被人知道我給他看过病,我这女神医还当不当了??”傅白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啤酒,周白清沉思数秒后,摸着下巴问:“那问题就来了……艳阳天今天喝的药是谁弄的,里头是什么,治什么的?”傅白玉转了转眼珠,此时的眼神像极了傅珍珠,周白清一震,只听傅白玉道:“下午你和我说,他的事以后别来问你,现在又打听个没完,你到底什么意思?”周白清喝酒,擦嘴,看向别处:“没什么意思,确实挺没意思。”傅白玉笑了两声,正要说什么,烤串店里钻进来个妙龄女子,模样可人,扎着个马尾辫,穿短袖短裤,两条腿又白又长,烧烤店里的小伙计看到她,眼都直了。女子看到周白清,菜也不点了,笑盈盈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看了看傅白玉,问道:“没见过比赛前拉拢急救医生的,怎么,是想别人出了毛病,让医生給你下黑手,让人再没法上场?”她声音也好听,银铃般清脆。周白清笑笑:“雷小姐多虑了,我和傅医生叙叙旧。”傅白玉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地说:“哦,你就是雷敏敏啊,早就听说雷老大生了个漂亮女儿,今天总算见到了。”这话不知怎么激怒了雷敏敏,她冷哼一声,看着周白清道:“叙旧跑来吃羊肉串也够寒酸的,不过不管你今天收买谁,这场比赛我赢定了!”周白清拱了拱手,雷敏敏抓起他面前的一大把烤串,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还道:“这二十串羊肉串就当是见面礼,本小姐收下了!”雷敏敏一走,傅白玉便冲周白清挤眉弄眼:“认识的?”周白清道:“见过几次面,总爱去我们店里吃饭,吃饭还不给钱,耍赖。”傅白玉道:“你打工的地方?”周白清道:“我自己开的餐厅。”傅白玉哈哈大笑:“我看你也别琢磨艳阳天的事了,赶紧再拿二十串羊肉串当聘礼,娶了这个雷敏敏吧!”周白清道:“早和她说了,我和她没可能……不说我的事了,傅珍珠后来去哪儿了?”傅白玉道:“你担心她在給艳阳天配药,給他下药?”周白清道:“艳阳天神志不清,性格大变,还把我认成了袁苍山,说没人給他下药我不信。”傅白玉大口吃肉,道:“不是傅珍珠,她三年前车祸死了,我去认的尸,葬礼也是我一手操办。”傅珍珠的死讯来得突然,这五年里她也和艳阳天一样音讯全无,周白清原以为她又找了个眉山一样的地方落脚,没想到她竟是死了。虽说傅珍珠害人不浅,可她毕竟与傅白玉有血缘关系,周白清看了看傅白玉,轻声说句:“不好意思……”傅白玉压根没在意,反道:“没什么,我不伤心,一点都不,她也是早死早超生,她啊,本就不该投胎成人,活着不光祸害别人还祸害自己。”周白清默默喝光了一罐啤酒,又开了一罐,傅白玉接着说:“艳阳天在用什么药我会留心的,他确实古怪,我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看我时也像完全不认识我这个人,倒是礼数还在,懂得要給客人端茶送水。”周白清问道:“給他把脉了吗?”傅白玉摇头:“没机会,我刚想把脉就有人进来了,小屁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把我赶了出来。”周白清笑了笑,说:“八成是徐家老四,那小子……”“他怎么?”周白清苦笑:“不知艳阳天給他灌了什么迷魂药,死心塌地的。”傅白玉冷声道:“你还笑话别人?拿个镜子看看你自己吧。”周白清舔了舔嘴角啤酒留下的泡沫,无意与傅白玉争执。傅白玉吃完了羊肉串,周白清喝光了酒,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回到酒店在大堂分开前傅白玉特意问了句:“那我搞清楚艳阳天是怎么回事了我去找你,是吧?”周白清想了想,说:“嗯,来找我吧。”傅白玉道:“那说定了,你别一会儿一个主意,时代发展太快,现在啊你们男人心也和海底针似的。”傅白玉打着饱嗝走开,周白清回到房间时陈十七已经睡了,周白清心里有事,衣服都没脱便躺到了床上,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感觉好像看到了艳阳天的眼睛,同样的黑,同样的深远。这时一缕月光斜照进来,天花板上的黑便被调匀了,显露出些柔淡的暖意,真是像极了艳阳天看着他低低呼唤袁苍山时的眼神。周白清一夜无眠,天亮后他搭电梯本打算去一楼的餐厅吃饭,可鬼使神差地按了十八楼,电梯门打开,周白清暗骂了句,正在他犹豫的当口,艳阳天和徐耀祖一前一后进来了。徐耀祖看到周白清,喜怒形于色,挡在他和艳阳天中间伸手按了一楼。周白清清了下嗓子,没想到艳阳天主动和他搭话,问他:“师弟你也住十八楼?”徐耀祖显然被艳阳天开口这件事吓得不轻,关键他开口的对象还是周白清,徐耀祖脸都白了,两手握紧了拳头,哼哧哼哧地吐气。周白清反应平淡,只点头,不回答,徐耀祖瞄着他问:“你们是师兄弟?”周白清翘起嘴角,冲他颔首,似是默认。艳阳天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再见会是在武术比赛。”周白清保持着微笑,可依旧不说一个字,艳阳天始终得不到回应,也不和周白清说话了,脸上倒还挂着笑。他的态度说不出的陌生,全然不像是周白清认识的那个艳阳天,换做从前他一不可能主动和别人搭话,二不可能别人不理他,他还笑。徐耀祖这时跳出来給艳阳天抱不平,道:“别人问话,都不回答,有些人就是这么没礼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