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清垂头,紧咬嘴唇,抱着艳阳天肩头,用皮手套蹭掉他嘴角的血迹,道:“师兄……你会没事的……”听到他这声师兄,艳阳天似是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彻底昏迷过去。约莫十分钟后,陈十七带着傅白玉匆忙赶到,周白清人却不见了,到午饭时他才出现,提着两个外卖盒子从外面进来。陈十七在浴室打电话,傅白玉在屋里用电磁炉煎药,她看到周白清,翻翻白眼,问他:“你去哪里了?”周白清道:“我也有我的事,再说了他需要的是医生,又不是我。”傅白玉扇了扇手,道:“酸。”周白清坐在床上吃叉烧饭,陈十七打完电话出来,周白清給了他一盒,说:“排了一个小时队,尝尝。”陈十七拿着饭盒,瞅着艳阳天说:“你师父快死了,你去排队买叉烧饭吃?”周白清低头扒饭,说:“不是我师父。”陈十七笑了,一屁股坐在周白清边上,还挤了挤他,道:“六亲不认,太适合干我们这行了。”周白清咬一口叉烧肉配一口白饭,吃得不亦乐乎。陈十七问傅白玉要不要一起吃,傅白玉道:“再过十分钟药就好了,你们喂他喝下,我下楼吃点东西就上来。”周白清闷着不言语,还是陈十七把傅白玉送了出去,他和周白清坐着吃饭时问他:“你不问问艳阳天是怎么回事?”周白清道:“怎么回事?”陈十七夹了片叉烧肉送进嘴里,挑眉说:“我不知道,我不是医生,傅医生什么都没和我说,她刚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她?”周白清啧了声,两大口解决了饭盒里的饭,起身去了厕所。他一走,艳阳天喉结上下滚动,咕哝着不知在说什么,那样子痛苦极了,好像在发噩梦。陈十七看了眼,并未声张,周白清在厕所里忙了好一阵子才出来,陈十七抬眼看他,看到他脸上沾了点水珠,衣领也湿了,陈十七又看艳阳天,艳阳天鼻尖上冒着汗,嘴唇快速翻动,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在床上辗转反侧,卷着被子蜷缩了起来。周白清站在床尾,眉眼中尽是压抑克制,陈十七见他这番模样,笑了笑,识趣地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他离开后,周白清却坐到了他床上,也不管艳阳天,打开电视机,不停换台。艳阳天还是醒不过来,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是哭了。周白清忍不住朝他看,看到他正侧着身子面对自己,眼睛闭着,眉毛绞在一起,嘴角又淌下鲜血。周白清起身快步过去关了电磁炉,把汤药倒进茶杯,拿到了艳阳天床边。他推了推艳阳天,道:“吃药了。”艳阳天摇头,缩进了被子里。周白清把他揪出来,艳阳天躲着他,周白清把他脸掰正了过来,捏着他下巴要給他灌药,艳阳天似是被汤药烫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周白清后,在床上坐好了,客气地问道:“师弟你怎么在这里?”周白清道:“你吃药。”艳阳天推他:“你别管我。”周白清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道:“那等凉些,你自己喝了。”艳阳天道:“芷凤呢?你进来时看到她了吗?”周白清握着拳头,摇了摇脑袋。艳阳天靠在床头,冷着脸说:“孩子没能生下来。”周白清讶异地看他,问道:“你觉得今天是什么年份,几月几号??”艳阳天笑了,拿起茶杯吹开飘忽在上面的热气说:“你走了五年,连年月日都忘了,现在是……”听到这里周白清已经明白他以为现在是何时何地了,他回到了袁苍山失踪又出现,来他家中拜访的某一天。周白清抬手道:“别说了。”艳阳天喝了口药,道:“你要走了?”周白清沉默,艳阳天道:“芷凤和我说了你的意思了,你们是真心相爱,又何必介意我在江湖上的名声,我自己都不介意。”周白清道:“我不是你师弟……”艳阳天笑了,道:“是,从眉山下来后你就再不是我师弟了。”他低下头捧着杯子喝药,杯子想必很烫,把他双手都烫红了,但他无知无觉地坐在那里,安详而沉静。周白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试探地问道:“院子里那个小子,听说是你徒弟?”艳阳天抬起头,眼神蓦地犀利,寒光乍现。周白清竟被他看得怕了,双手背到身后抓在了一起。艳阳天道:“是我徒弟,路上随便捡回来的,怎么了?”周白清道:“看着有点……眼熟。”艳阳天道:“你若一错再错,我这次绝不会轻饶了你!”他狠话才撂下,又咳出一口血,周白清百感交集,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他肩給他顺气。艳阳天喘着粗气靠在他怀里说:“你要是还把我当你师兄,就听我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周白清接不上话,艳阳天道:“魔功已经让你神智不清你自己知不知道??我那天与你一战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对不对??长此以往,你必被魔功侵蚀,苍山……现在废了武功还来得及,我和你再上眉山去找那疯子,那疯子一定有办法!”他说到激动处,整个人都在发抖,周白清不得不附和着他,道:“我知道了,魔功我不会再练。”艳阳天又问:“那芷凤的事?”周白清道:“等师兄与她离婚,我就带她走,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給她幸福。”艳阳天连声说好,周白清低头看他,鼻子发酸,眼眶不知不觉湿了。倘若当年袁苍山真这么回答艳阳天的所有问题,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可时间无法倒转,因果早就注定,他不是袁苍山,也无法代替他补救任何错误,成全任何一个人。他只是艳阳天捡回来的徒弟,废了师父武功,带走师母,大逆不道,其罪当诛。周白清低声说道:“事不过三,我第三次扮作你师弟,也是最后一次……艳阳天,你师弟不会再回来了……”艳阳天这时睁开了眼,周白清以为他听到自己那番话,可没想到艳阳天开口就说:“师弟,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和你在雪地里切磋,你大败于我,明天的比试你可要小心了。”周白清又难受又气,挣扎着放开了艳阳天,起身道:“我不是你师弟……”艳阳天躺着看他:“怎么?武功长进了点就连辈分都不认了?你爸没说错,你就是缺教养。”周白清撇头:“你别说了!”艳阳天偏数落他数落得更加起劲,一口一个师弟,听得周白清再难克制,扑到床上压住了他,扒开他衣服便说:“你不就是想你师弟和你干这档子事吗??好,那我当你师弟,你满意了?你高兴了??”艳阳天羞红了脸,一巴掌扇了过去,周白清耳朵里嗡嗡作响,清醒了些,翻身下床对艳阳天道:“师兄你睡吧,我有事要出去。”艳阳天气恼地瞪着他,周白清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跑去六楼的健身房打了三小时拳才算发泄完一身的不痛快,可上楼时偏又遇到徐耀祖,徐耀祖看到周白清,便拦下他打听艳阳天的下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