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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慷慨激昂地指责年轻人,“懦夫!你这现实的奴仆,你和你的国王都得滚下地狱去,只有死亡才是他的栖息之所……”她忽然朝向观众,神经质的脸孔上浮着激动的红晕,她沉默了,捂着胸口静默半晌才又开口,“恐惧只会让你离爱情越来越远,我在濒死中都不曾害怕,又怎么会害怕接受你这脆弱的爱情?纵使那结果我已预见,我都愿与你携手,啊,这不是爱情的斗士,而是奴隶,是它无法自控只愿亲吻它脚背的奴隶。”她转身望向一脸愧疚的年轻男子,慢慢朝他走去,念道:“在濒死中品尝到爱情的甘美之后谁又会想撒手不管,任凭这甜蜜果实被现实窃取呢?”他们重新挽起手,脸上再次漾起笑意。夏明晗对方原打了个手势,猫着身子就往外面走,他拿着剧本按着路牌找到了厕所。剧院里有些闷,他又不想去外面吹冷风,窝在厕所隔间里点了根烟抽起来。他把马桶盖放下坐在上面,剧本搁在马桶上的隔板上面。两口烟下去,舒服了不少,夏明晗挠了挠头发,明明是出喜剧,怎么这主线爱情总有股悲剧的意味。他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总是找不着舒心的姿势,后来干脆蹲在地上玩马桶盖。他把烟头往里面扔,时不时就去掰一下冲水的开关。他玩得起劲,突然被一阵敲木板的声音打断了,有人站在隔间外面光敲不说话。夏明晗透过缝隙看,那人穿双质地良好的皮鞋,不像是来清厕所的。他问了句,“谁啊?”曾晓文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传来,把夏明晗给惊到,心都跳快了几拍。“你开门。”虽然看不到曾晓文脸孔,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脸色,多半又是张阴沉的脸挂着“川”字型眉心。夏明晗也皱起眉,“老板,我上厕所你都要看,这嗜好不好。”曾晓文让他出来,夏明晗不依,两人僵持不下,夏明晗劝他,“老板你这样待在这里,万一有其他人进来,他们胡思乱想可不好。”曾晓文答:“我把厕所门锁上了。”夏明晗撇嘴,“你外面还有未婚妻等着,让人等久了也不好。”曾晓文闻言,却说,“你废话这么多,下半辈子还想不想衣食无忧了??”夏明晗不知怎地,脾气上来,挠着门板就说,“你别威胁我,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曾晓文不急不躁,反倒笑了,“你什么事我不知道?谁十几岁随便跑大街上拉着我就朝我吐苦水,你家里鱼缸里有几条鱼,阳台上几只耗子我都知道。”夏明晗没声了,曾晓文又问他一遍,“你开不开门?”夏明晗在狭小隔间里踱步,烦躁全都浮在脸上,不停抓着头发,他抬脚踹马桶,拿起剧本胡乱拍墙,嘴里还碎碎念着,“你他妈知道个屁,知道个屁!”曾晓文听里面动静,倒是格外镇定,看了眼手表对夏明晗道:“我妈是不知道你个屁,我知道就行。”夏明晗踢了脚门板,曾晓文还在外面悠哉悠哉地说,“怎么?你怕我订婚就不养你?”夏明晗甩出来句,“去他妈的。”曾晓文双手插在裤兜里也给门板来了脚,“又不是所有人都会读心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夏明晗顿时安静下来,他往口袋里摸,香烟抽完了,烦躁全都堵在喉咙里压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想吐。他泄愤似地吧烟盒和打火机全都扔进了马桶里,曾晓文也不出声了,看他脚步渐渐远离,又听到开门关门声,夏明晗才拉开门闩。曾晓文没走,他靠在厕所门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对夏明晗笑,“舍得出来了?”没了那层薄薄门板,夏明晗又变回从前模样,褪下怒气与浮躁,笑得张扬,喊曾晓文一声“老板”。“我上厕所都有认真背剧本。”夏明晗对曾晓文晃了晃封面都皱起的剧本。曾晓文对他这变脸很是不满,却没动作,依旧站在原地,说,“美莎的戒指不是我送的,我妈托我表姐送来的,晚上一起吃饭的是我表姐,王庆祥是她朋友,来捧场的。”夏明晗哎哟一声,说这是重大新闻,要马上报给八卦杂志收爆料费。“你有时间来看话剧?”“别人送的票,正好方原有空,他看上白涵了。”曾晓文盘问犯人似地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夏明晗都一一交代,“饭钱AA,我出了两百,今天和宋海拍了亲热戏,被那家伙啃得嘴唇都出血了,明天凌晨见工。”夏明晗走到他边上推开厕所大门,曾晓文还取笑他,“你不是上了厕所么,怎么都不洗手?”夏明晗看了眼被他撇在身后的厕所,又看了眼与他并排走着的曾晓文,想到刚才一幕,自己都觉得幼稚,两人年纪都不小,还玩开门不开门的把戏。曾晓文看他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得全身发颤,问他又发什么神经。夏明晗说,“老板,我唱首歌给你听吧。”两人都没回去看戏的打算,曾晓文拉着他直接走到了停车场,夏明晗坐上车,寄上安全带,就在那里摇头晃脑唱起来,“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闭嘴。”曾晓文瞪他,夏明晗长叹一声,“怎么和三岁小孩似的。”随即又对曾晓文郑重其事道:“老板,你什么时候要结婚了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你看我总有人养着,管吃管喝的,突然一下没了着落。落差太大,不容易接受,就像刚才,我爆粗口那是被你逼急了。”曾晓文没立即接话,开过两个红绿灯才说,“你藏了那么多话在心里,早晚憋死。”夏明晗愣住,扭头看着窗外,曾晓文又说,“不会有另外一个曾晓文听你胡言乱语,看你这窝囊废哭还同情心泛滥给你递手帕。”夏明晗骂了声娘,手指凑到嘴边咬起指甲。曾晓文也平静下来,他问夏明晗凌晨的戏在哪里拍,夏明晗报出个地址。曾晓文说送他过去,让他在车上睡会儿。夏明晗沉默着啃指甲,不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不舒坦。他一点都不困,哪里睡得着。车到一条小巷口,曾晓文把车靠边停下,夏明晗忽然幽幽喊他,“老板。”曾晓文瞥他,没理睬,下车就往街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夏明晗扒在窗边看他,他进去十多分钟还没出来,他打开车门,探出去望。街上没什么车,路灯坏了两三盏,街边偶尔经过的行人也是低着头裹紧衣服匆匆而过。夏明晗有些后悔没让曾晓文给他带包烟,他嗓子发痒,咳嗽两声,感觉有痰。他受不了车里的皮具味,坐到路边四下张望,路边有个年轻人手里握着酒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经过的人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最多有人嫌他酒臭难闻,厌恶地皱起眉,捂着鼻子加快脚步。夏明晗望着他出神,他从前也过这样的日子,睡过大街,睡过公园,睡过树林,家里并不比这些地方舒服多少。院子里的人都说他胆子大,性子野,闯起祸来花样百出。他偷过胸罩零食拐过猫,抢过别人地盘还有女朋友,和人斗殴,脑袋被缝了十八针还被关进拘留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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