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晗看手指，拨了拨指甲。“后来我想明白了，人都死了，再追究是谁的责任也没什么意思，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命里注定，他遇到你。组乐队，他其实很开心的，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起你，他就很开心，他说你像个大孩子，说起你他就笑。”池芳看着夏明晗，“你想起他也很开心吧，想起以前组乐队时候的事。”“开心多过不开心。”夏明晗说。“你应该不会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吧。”池芳说，一耸肩，“薛寒就不会。”夏明晗牵了牵嘴角，池芳道：“小说是我很早之前就写的了，写的时候更像是在泄愤，薛寒的死啊，他母亲啊，他父亲啊，是一篇很生气的小说，写过我就忘了，放在网上，一个私人性质的博客，也没拿出去发表，放了阵就删了。去年的时候，差不多是我拿了编剧奖之后吧，有人打电话给我。”夏明晗也看着池芳，却没说话，还是池芳一个人在讲：“那个人说看了我的小说，想做电影，我说哪个小说，他说《昼夜狂欢》，我当时还没想起来，他又说，主角叫薛寒，我这才想起来。我说我这个小说放在自己的私人博客上没一阵子就删了，我问他是怎么看到的，他说他之前见过我，还见过我妈，我一听就起了身鸡皮疙瘩，干吗，变态跟踪狂啊？这么关注我？后来我想明白了，他‘变态跟踪’我和我妈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胆小鬼，他怕我们去找那个人寻仇，是不是怪幼稚的？喂，这个幼稚的人，你知道是谁吧？”“叶非？”“你故意的？”池芳轻笑。夏明晗不语，池芳道：“曾晓文买了版权，交给一个朋友操作，辗转到了叶非的手上，叶非也不知道。”她望向摄影棚敞开的大门，那门外有白茫茫的光。“你们的乐队，除了一些Demo外什么都没留下来。我一直觉得我哥挺有才华，可能是因为我是他妹妹的关系吧，哈哈。”“他是很有才华。”夏明晗说。“我希望能为他留下点东西吧，这个剧本，这个故事，这个电影……我希望能有人知道，这些人存在过，在这个世上潇潇洒洒地走过一回。我妈比我记仇，现在给我哥上香的时候还会咒你。”夏明晗抱着胳膊做出惊惧状：“我想我怎么天天浑身不舒服，原来是被你妈折腾的。”“其实有力气恨一个人这么多年，还不如找个人来好好爱，同样都要付出感情，爱总比恨好。”池芳又道，“其实我恨不恨你、我妈恨不恨你都没关系，别人怎么看你都没关系，都不重要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哥他们失望，起码，唱一首你们一起做的歌，去更大的舞台上唱一唱，然后我就和别人说，听到这首歌了没有？我哥写的。”说到这里，池芳看了眼夏明晗，夏明晗的样子拘谨，眼神一碰到她，就躲闪开了。池芳便盯着他，盯得夏明晗都笑了，池芳说：“其实剧本和原先的小说不太一样了，我做了些修改。”夏明晗说：“我爸走之后，我妈整天哭，她再没接触别的男人。”池芳说：“小说里薛寒自杀过，很多次，不是解脱的那种，是崩溃的那种自杀，小说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但是其实我发现，有些人你以为他很窝囊，但他其实一直都在斗争，某种程度上说，他也算是一个顽强的人，死亡需要勇气，活下去对薛寒来说可能需要更多的勇气。”夏明晗抓了抓牛仔裤，来回挠裤子上做旧的痕迹，说：“那我努力一下吧。”“努力演戏还是努力唱歌？”“努力唱歌，再努力爱一个人吧，都努力一下。”夏明晗说道。第十三章 严棋和穆子明同一天杀青，剧组给两人开了场庆祝会。严棋也很高兴，自掏腰包在正当红的蛋糕店订了批蛋糕，还送了剧组每人一个大礼盒的家乡特产红枣。夏明晗在庆祝会上睡着了，蛋糕只吃了一口就掉在了地上，他录音室和摄影棚两头跑的日子还在持续，昨晚录了太久，嗓子哑掉，下午到剧组，连一句完整的台词都没法念下来，灌下两瓶雪梨海底椰水才算恢复了些。严棋走时和夏明晗打了声招呼，夏明晗半梦半醒，和严棋挥了挥手，躲进了衣帽间补眠。他睡的时间不长，发的梦却有始有终。他梦到曾晓文同他一起去扫墓，天色很阴，回程时突降暴雨，路上湿滑，在事故多发的一个转弯口轮胎打滑，车翻了，两人都没活下来。夏明晗从中惊醒，整个后背汗湿了，何馨惠恰好进来拿衣服，一看到就惊道：“你干吗呢？刚才去洗了个澡？怎么脸上都是湿的？”夏明晗说：“做噩梦了。”他动动手指，“惠姐好啊。”“什么噩梦？票房惨败，你成为众矢之的？”何馨惠道，一挽夏明晗的胳膊，勾着他走出了衣帽间。夏明晗道：“这还用做梦啊！这不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嘛。”何馨惠拍拍夏明晗的手背：“别担心，梦都是反的，你在那里面有多倒霉，现实里就多好运。”夏明晗笑了，何馨惠捏了捏他的脸蛋，进了化妆间坐下了，夏明晗跟过去给她捏肩捶背，道：“惠姐，妈……过会儿您下手轻点啊。”他和何馨惠即将上演对手戏，何馨惠饰演的薛母连扇了薛寒两个耳光。剧本上写，很用力，很重，薛寒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当然得下手轻点，要不然还不被你们老板给撕了。”何馨惠表情夸张，阿森在边上怪笑，夏明晗对他一通挤眉弄眼，道：“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他八成是把我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得了吧，我昨天去华星还看到他了，他还让我多关照你。”何馨惠哼了声，把夏明晗的手从自己肩上移开了，“你们公司里不都传开了吗，都说老板为了你连婚都不结啦。”她又调笑道，“你说怎么没部电影需要个公狐狸精呢，要不然你去演肯定合适。”夏明晗哑着嗓子道：“这种传言怎么能信，不是还传我是你和大导演婚姻的第三者吗？”何馨惠笑得花枝乱颤：“算了算了，你这嗓子还是少说两句话吧，多喝点水，欸，美莎的电影宣传是不是要跑完了？”夏明晗展望道：“对哦，等她回来，那必定是佳人成双，烛光晚餐。”连阿森都听不下去了，道：“你能不能有半句正经话啊！”夏明晗脖子一缩，跑去了边上喝水，再没和一个人说过话，他的嗓子实在难受，火烧火燎的。等到站在镜头前准备好被何馨惠甩耳光时，夏明晗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外围工作人员里的一个身影。何馨惠真打，一巴掌下来，力道十足，夏明晗脸上当即留下了个巴掌印，幸亏两人默契不低，一条就过。叶非一喊停，何馨惠就摸着夏明晗脸问：“没打疼吧？”夏明晗没皮没脸：“没事，我脸皮厚，一点都不痛，您的手痛吗？我给您吹吹。”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