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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转走了?”许蕴喆忍不住问。一开始,倪宗诗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许蕴喆笑了笑,说:“嗯。”许蕴喆顿觉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太傻了,但又不可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对倪宗诗说,才既发自内心又不显得自己伪善。在倪宗诗又将低头时,许蕴喆说:“过去我可能在无意间伤害了你,如果真是这样,希望你可以忘记。我不是说,希望你原谅,而是说忘了那些,忘了我。”“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倪宗诗笑道,“你是我们学校成绩最好的人,长得还帅,就像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的男主角。谁都不会忘记你的。”许蕴喆语塞,他发现自己从始至终,没有一次能够完全读懂倪宗诗的笑容,而他已经要离开了。倪宗诗那么努力,他比许蕴喆认识的大多数人都努力,可是他的收获却这么少。许蕴喆曾经觉得,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可是,现在他却从班主任的口中听说,在前进的道路上,没有进化的要被淘汰,这才公平。这话真没有人情味,而许蕴喆却发现自己找不出这句话的其他瑕疵。晚自习结束后,许蕴喆回到寝室里,发现睡在自己上铺的谭学松已经走了,和他的行李、书籍一起离开了这间寝室,他们之间没有一句道别。许蕴喆坐在书桌前,想起谭学松向老师说的理由,荒谬地笑了笑。但当他想起倪宗诗,这好像又没有什么错了。第三章 -9眼前的情况让许蕴喆无解,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室友和同桌的离开让许蕴喆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难道说,他的存在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伤害吗?这真是太荒唐了。洗过澡,许蕴喆坐在床上,要看比赛视频的念头从脑子里出现,可想到上铺已空,又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他起身坐在书桌前,找出一套试卷打算写一会儿。不知道他的新室友会是谁?下一个人,会不会也因为“压力太大”而离开呢?许蕴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虽很想静下心来,但总有相似的想法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笃笃笃!笃笃笃!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许蕴喆吃惊地看向门口,再看一眼手表,已经过了生活区的熄灯时间,会是谁来?“谁?”难道是老师?或者,搬往其他小宿舍的谭学松发现有东西落下,回来取?门外没有回答,更让许蕴喆狐疑。难道是听错了?毕竟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不会再有人出现了。笃笃笃!正在许蕴喆决定无视时,敲门声又出现了。总归不可能有什么危险,许蕴喆虽心里已对门外这个不回答的人感到不满,但也起身开门了。当把门打开,看见抱着铺盖和被褥站在门外的许靖枢,许蕴喆呆住了。什、什么?“嗨,晚上好。”许靖枢笑着冲他打招呼。眼看他自作主张地要进门,许蕴喆连忙张开手臂拦住门,莫名其妙地看他,问:“什么情况?”许靖枢戴着眼镜,闻言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忘了介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室友了。”从许蕴喆看见他这样出现在寝室门口,心里已有预料,不过,哪里有人这样出现的?在整个校园已经万籁俱寂的时候,突然抱着一床被褥出现,这是许蕴喆见过最奇特的搬寝室方式了。许靖枢看他依然寸步不让,便道:“我这回考试进了年级前五十,向学校申请教学区的小宿舍。宿管那边已经同意了!”趁许蕴喆听他说话,他猫腰试图从许蕴喆的手臂下钻进门。可惜他俩长得差不多高,许靖枢又抱着铺盖和被褥,这招完全行不通,最后还是许蕴喆为了避免碰撞,把路让开了。“刚开始,他们让我等安排,”许靖枢进屋后看了看,将带来的东西往上铺放,“我听说这间寝室会空出一个床位,立刻见缝插针说要住这间了。”见缝插针?他怎么说得出口?许蕴喆语塞半晌,道:“你故意的吧?”许靖枢铺开自己的铺盖,回头问:“你指哪件事?”许蕴喆再度接不上话。眼看着许靖枢脱鞋爬上床,开始整理他的“新床位”,许蕴喆的头开始痛。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空荡荡、黑幽幽的走廊,只好硬着头皮把门关上,说:“哪有人搬寝室先把铺盖搬来睡,其他东西也不搬的?”许蕴喆瞧着,这家伙连拖鞋也没带,这算哪门子的入住方式?“没办法,我迫不及待嘛。”许靖枢惊喜地发现被自己包在被子里的睡衣,他坐在床沿,两条长腿往下挂着,“而且,宿舍大院的门要关了,我一时也没法把所有的东西全搬过来。”许蕴喆发现他们对话题的重点出现了偏差,索性直接问:“你不会等明天再搬吗?”“刚才说了,我迫不及待。”说着,他冲许蕴喆眨了一下眼睛。许蕴喆顿时气得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了。尽管许靖枢连拖鞋都没带就扬言已经住进来的行为在许蕴喆的眼里实在滑稽又匪夷所思,可许蕴喆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找不到理由推翻这个结论。一来,如果他的新室友真的另有其人,那许靖枢很有可能在住了一晚以后又卷着铺盖离开,这么一来,荒唐简直更进一层。许蕴喆可不愿意相信还有比现在更荒唐和滑稽的事情发生。二来,连他自己也是在不久前得知谭学松要搬走的,许靖枢能这么快的行动,说明他应该很关注搬寝室的事,所以许蕴喆只能相信是真的了。不过,即使相信了,他依然认为这是一种“变故”。为什么?自从那天在生煎铺子里见过许靖枢一面后,他的生活就开始不断地出现令他措手不及的事呢?许蕴喆一方面在心里抱怨,一方面又无计可施,只好接受了。他不可能向班主任报告,说自己不愿意和许靖枢住在一起,毕竟他才以自己“强大的存在感”逼走了一位室友,现在可不想再以这种任性的方式出现在班主任的面前了。眼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许蕴喆怀着对这场“变故”的难以接受,躺到床上。这根本不是他平时要睡觉的时间,他只不过想以这种形式暗示许靖枢——他要休息了,拒绝交谈。许靖枢也许真的收到他的暗示,在许蕴喆躺下后,再没有说话。许蕴喆发觉他刻意地放轻了脚步声。他往外面去了一趟,虚掩着门,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脸上带着水迹。许蕴喆突然想起,许靖枢或许还没有拿到寝室的钥匙。“我关灯了?”许靖枢关上门,回头问。“嗯。”许蕴喆转身,面对墙。很快,寝室里的灯熄灭,周围漆黑一片。许靖枢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没有声音,直到突然咚的一声。许蕴喆吓了一跳,没办法在黑暗里看见人影,问:“怎么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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