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睡在我这个位置的人被残忍无情地杀害了。 留给艾伦·托马斯的挑战是壮如野牛的卡尔,分给我的则是一张发生命案的床,还有一个极有可是命案执行者的狱友。 去他妈的,我的人生可不缺少这样的挑战,C城没能弄死我,狄波拉监狱也不可能弄死我。 我是个恶棍,出类拔萃的那种,我还没让亚当·托马斯尝尝被人指着脑袋,被炸弹炸飞的感觉,怎么可能先死在这儿!! 我在浴室外面脱衣服时遇到了艾伦·托马斯,他占用了我边上的储物柜。他说我脸上还有通心粉的味道,我让他闭嘴,否则过会儿他的鼻子就只能闻到自己的血味。尽管我说得非常小声,还是被人用警棍打了后背,艾伦·托马斯被抽了屁股,我们俩都被狱警按在墙壁上警告。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别怪我不客气。”史蒂夫嘴里的臭味换了一种,他晚上肯定吃了三文鱼。 “小情人间总有说不完的话。”我的额头抵着墙,没能看到那个插嘴说话还顺带掐了把我屁股,吹着呼哨的恶心家伙的脸。 我和艾伦·托马斯被推进浴室,这样具有冲击力的场面来得太快,太刺激。我头晕得没法控制,冲着艾伦·托马斯的背喷了他一身已经被我的胃部蹂躏地稀烂的通心粉。 我蹲在地上没完没了地吐,艾伦·托马斯笑话我老毛病又犯了。 “迪兰,真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个不能看到男人裸 体的小处 女。” 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打败我,扼杀我,他不会是亚当·托马斯,也不会是艾伦·托马斯,更不会是卡洛斯或者珀西之类的角色。他必定是我荒唐又可笑的“男性裸体恐惧症”。 这些男人的裸体太他妈恶心了。毫无美感,杂乱无章,像一根根棍子,突兀又蛮横地杵在那儿。 艾伦·托马斯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快起来迪兰,别像个娘们儿似的蹲在那儿。” 我低垂头,看着自己的脚背挪到花洒下面,毫无预兆落在背上的冷水害得我打了个机灵。 “你以前都怎么过的,我是说,你以前在监狱里从不洗澡吗?”艾伦·托马斯问我。 我不太想说话,往嘴里灌了几口冷水漱了下口。史蒂夫在外面冲艾伦·托马斯嚷嚷,威胁他要是再看到他的嘴皮子动一下,等他出来就立马把他关进禁闭室。这可不妙,他盯上艾伦·托马斯了。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是我跟着艾伦·托马斯一起遭殃,就是艾伦·托马斯弄死了史蒂夫还连累了我。 我匆忙洗了把脸就冲到了外面,套上衣服。艾伦·托马斯跟着出来,他被史蒂夫堵在了浴室门口。 “嘿,我想你需要些这个。”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望向艾伦·托马斯那儿时,有人拱了下我的胳膊,递给我一颗巧克力。 巧克力男人冲我眨了眨眼,“你可以叫我桑尼。” 他的五官柔和,笑起来时和他的结实身材一点都不相称,还像个孩子。那些高中里风靡全校的万人迷橄榄球队队大概就长他这样。换句话说,他看上去有些蠢。 史蒂夫纠缠了艾伦·托马斯一会儿后还是放走了他,我没法直视他的裸 体,只好转过身拿毛巾擦头发。 “刚才那是谁?”艾伦·托马斯小声地问我。 “不认识,他说他叫桑尼。” “桑尼?他以为自己是阿尔·帕西诺吗?” 第三章 我把桑尼给我的巧克力塞到艾伦·托马斯手里,他高兴地说我真是个体贴的甜心。 去他妈的甜心,我真心希望这是颗毒巧克力,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用看到他的脸了!皆大欢喜! 我和艾伦·托马斯没有进行过多的交流,史蒂夫简直就是只烦人的苍蝇,一颗不停地盯着艾伦·托马斯这块发臭的腐肉。也多亏了他,我甩开了艾伦·托马斯独自挤进回去的队伍。身高突出的桑尼走在我前面,时不时回头寻找着什么,他的眼神扫到我后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他不光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就连脑袋里也都装满了肌肉,他难道以为我会为了一颗巧克力就给他口 交? 我的狱友卡洛斯像个幽灵,做什么都无声无息地,直到他从我身后钻出来,我才意识到他和我在一条队伍里。他爬到上铺翻开了他的《圣经》。 曾经睡在我这张床上的可怜鬼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鲜血如何渗透床垫在床底形成了那么一大滩不容小觑的血迹? 喉咙,有人用利器贯穿了他的喉咙,把他按在冰冷的铁条上。他起先试图用手捂住伤口,有人制止了他,或者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他挣扎,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指尖划到墙壁,血滴洒落床柱。 难道真是卡洛斯干的?他可真奇怪,杀个人还要拉开床垫。不知道在狄波拉监狱里,杀害狱友会被关多久的禁闭。 我侧着身子避开些走道上明亮的灯光,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突然电子控制地狱门“嗞”一声打开。倚在门边的狱警不是史蒂夫,没见过,是个生面孔。他用他肥的冒油的下巴示意我从床上起来。他走进来给我戴上手铐和脚镣,两根热狗似的嘴唇笑着咧到耳边,对我说:“你可是个重犯。” 我问他这是要去哪儿。他说监狱长想见一见我,和我谈谈。 他在撒谎,这坨狗屎进来时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大概是怕我蠢到还不明白自己过会儿会遭遇什么,带我走出牢房时还拍了下我的屁股。他这下拍得恰到好处,我总算想起来在哪儿遇到过这样的一头猪了。他就是那个在浴室外头,哼着难听的小曲掐了我屁股的家伙。 我经过艾伦·托马斯的牢房时他还没睡,正在和卡尔说话。他看到我,又看到那头大摇大摆走着的肥猪。他给了我一个飞吻,我朝他默默比了个中指。 路上我还看到了其他熟面孔,像是把我头按进通心粉里的黑发小个子、总是在过万圣节似地丑大个、还有把手伸在栏杆外头,露出结实手臂的桑尼。他们的表现中规中矩:小个子朝我吹了个暧昧地呼哨;丑大个手里抓着两张扑克牌,依旧用他充满敌意的眼神看我;至于桑尼,他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 我当然没被带去监狱长办公室。我被带去了一间残疾人专用的厕所,就在那条挂满花草图画的走廊上。 这可真滑稽,能用走廊上厕所的显然没有残疾人,谁他妈会请个残疾的狱警?可他们他妈的还有间专供残疾人撒尿拉屎的厕所。那头肥猪把我铐在马桶边的扶手上,我恳切地表示希望我的右手也能加入讨好他的服务中。他同意了。 我提醒他应该锁上门,他摸了下肚皮让我放心。他说这里是他的专用场地,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怪不得这间厕所里弥漫着难闻的猪粪味,原来本身就是个猪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