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谢聂少了!"蓝贵抱着酣睡的娃娃就要给我磕头。"不敢当不敢当,时候不早了,快走吧!"我忙不迭扶她。她咬着嘴唇,点头称是。我看着她渐渐融进雨水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冲进雨中,拉住她。"要是报聂子青的名字没人理你,你就说这个名字,白夷光,白色的白,夷光修明的夷光。""好。""走好。"我站在雨水中,在蒙蒙雨雾中想起自己本来的名字,白色的白,夷光修明的夷光。我这样想着似乎就能看见在江南有一个红衣剑客正等着有人告诉他这个名字,这个隐匿在百年时光中的名字。你告诉他这个名字,然后他会柔声对你说,夷光,跟我去我的世界,好吗?记住,千万别拒绝,要是你拒绝了他,你就得和我一样在轮回中煎熬了。我回宫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地上积了水,踩上去发出摩擦的声音,是会让人愉快的声音,我踩着水赶回冷宫,沈德约的尸体还放在冷宫里,我从墙角找出昨晚在后院顺手牵羊塞在棺材里一起带出来的干草和火石。我把干草堆在沈德约肿胀的尸体边,她的发髻有点乱,不过没关系,火化之后都会是一样美丽的灰尘。火石摩擦着,就是擦不着,好几次蹭到手,磨坏了皮肤,终于点燃,我手上也磨坏了一块,冒出血斑。起先,烧得有些慢,我看着火苗在草堆上上窜下跳,等烧到尸体时,火势渐剧,我走出屋子,合上门,站在门外看里面火光四起,屋顶开始冒出青烟,外面地上还很湿,不知道烧不烧的起来。我大概站了很久,久到外面的柱子开始被熏黑,黑烟呛进我的口鼻,夹杂尸体的腐臭。我一阵咳嗽,忽然很想哭,狠狠地哭一场。"你想干吗?想被烧死还是被呛死??"最后,还是慕容熙。他把我拖出了冷宫,他拉着我的手大声数落我。我也拉住他的手,他停了下来,我就从他身后抱住他,靠在他背上,其实换了其他人也无所谓,我只想找个人让我靠一下,哭一次。碰巧,又是慕容熙在我身边。很多事情都要看机遇,有些人本不该遇见,因为时机对了,我们遇见了,有些人本不该爱上,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凑巧,我们爱了。可是到最后这些遇见和这些爱都不会有好结果吧,毕竟凑巧的事情太悬乎,还有,我们本来就是不该遇上的,不该遇见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我咬他的肩膀,他也不喊疼,咬出血了也不喊疼,我哭得很厉害,眼泪鼻涕流在他衣服上,一片片痕迹,哭到后来我觉得自己真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鲛人。他就这么背对着我,握住我的手。这个笨蛋,我快走了,我要离开他了,他怎么倒一句话都不说了!"对不起。"他没来由的低声道歉,"对不起。"这让我惶恐。"混蛋!慕容熙你是个混蛋!!"我推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要你道个谦示个好就又回摇个尾巴回来让你欺负,你是不是觉得别人的感情都是用来糟蹋的!!""不是的,我只是......"他似乎也很惶恐,"我只是喜欢你。""喜欢对你来说算个屁,就因为喜欢你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糟践别人的感情吗,那么多男人女人为了你的喜欢拼尽全力,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的好,你说你喜欢我,是谁一次又一次伤我害我,我受够了,你这样的喜欢我受够了!!"我希望这时候再来场雨,可以让我在雨里奔跑,让雨水冲刷记忆,在奔跑中忘记他呆楞的站在原地无助的样子。现在,我只不过是在奔跑中试图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第四十八章我跑到符后那儿的时候几乎是破门而入。符后姐妹俩正在吃点心,却完全没被我吓着,似乎早就料想到我会在这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自投罗网。"我答应你。"符后听我说完,一挥手,进来一班蒙面人把我捆成了个粽子。符嫔拍拍手,他们拿个黑布袋套住我的头牵着我就走。走了很久,一路上都很安静,我讨厌这样安静,安静的让我会想起慕容熙的样子。我讨厌思考和想念。我头上的黑布袋被拿掉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标准地牢里了,墙角的干草堆里有很多骨头,看来是关死过很多人。地牢里灯火很亮,我能看清每一样挂在墙上的刑具的模样,它们上面带着斑斑血迹,我知道,之后我的血也将撒在上面成为另一滩血迹。我还能看清自己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脚镣。我一动,它们就咯拉咯拉响。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的时候看见墙上一道道计算日子的划痕很多很多个带血的"正"字。"呵。"那些痕迹的触感鲜明,它们是被怎样刻上的?用木头,石块还是自己的指甲和骨头?我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计算自己的,我来这里就是想忘记日子,忘记自己还有多少个白天黑夜要过,我想死亡在一个没有预料的日子来。每天我吃和从暗门递进来的饭菜,在很大的空间里自由活动,和蟑螂捉迷藏,和老鼠赛跑,身上的镣铐使我很难发挥正常水平,倒也更添乐趣。就在我经过多天不懈努力终于成功赢过一只蟑螂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怒气冲冲的符嫔,在我映像中她似乎很会生气。"把他给我绑起来!"她身后跟着进来的几个蒙面人朝我而来,利索的把我绑在一根柱子上。我看着符嫔手里的鞭子,骨头痒痒。"都给我出去!!"她声嘶力竭。门被关上的刹那,她的鞭子就落在了我身上。"哪里像了,哪里像了!!"她一个劲的念叨一个尽的抽。她手上的鞭子没什么力道,对我没什么威胁,只是看的人会觉得大概很疼,我配合的做出疼的样子,她邪恶的快乐着。"呵,你说我们的身体哪里像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到底哪里像了!"她最后一个问题有些长,我听得累了,想睡觉。她想是以为我是被抽晕了,哗啦一盆盐水往我身上倒,我一个激灵,再看她,她已经怡然地坐在了一边,一个蒙面壮汉拿着鞭子想抽我。抽就抽吧,想当年被拓拔仪抽的时候我不也这么过来了嘛。我皱着眉头挨鞭子,我被抽烦了,困倦难当。等我一觉醒来,偌大的地牢里只剩我一人了。血和衣服粘在一起,活动起来竟然疼。眼看着放在门口的饭菜,我就是挪不过去,脚下无力绊倒在地,等我再抬头的时候饭菜已经被人拿走了。我靠,玩阴的,想饿我是不是,你爷爷的,本少爷什么没吃过,生吃老鼠我都挨过一个多月!我索性就趴在地上等老鼠,老鼠闻着血味跑来,我抬手去揪,却发现手已经重的抬不起来,只能眼看老鼠舔我伤口,我扭动身子驱赶它,它却舔得更来劲,利牙几乎扎近我肉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