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吒何尝不想回到当初,那个枕头只管拆家,他们全道观的老少追在它屁股后头喊畜生的日子。曾几何时,被他拆家和抓他,也是已经回不去的过去。二人对视一眼,敖吒尝尝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先去看看师父灵牌拜一拜,然后去卧室看看,还有后面的竹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那片竹林曾经是道观众人最喜欢的地方,雅致、清净。无聊的时候还能挖些竹笋。曾经有一个师弟懂得腌酸笋的手艺。只是酸笋的味道实在让人怀疑人生,郁修只闻了一次,就连酸笋带坛子一起扔了。从那以后道观就再也没有腌制任何东西。这里的道观其实是属于比较繁荣的地方了,香火兴旺,花销上从来不用发愁。就算有狗子这么个拆家机器占用了全道观大半的花销也支撑得起。当然,全国之内并不是所有的道观都能这样的。寺庙道观都是这样,寺庙可能还会好一些。一些没什么香火的小地方,和尚道士甚至还要定期下山化缘才行。还有些坚持不肯化缘的,就在道馆、寺庙里面和周围都种上了许多粮食和蔬菜。除了自家吃的,还能靠买菜获得一笔收入。其实那种才是正常的修行之人。敖吒能在这里学习、成长,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师父的灵牌被擦得很干净,连香炉里面的灰烬都被压过,干净又一丝不苟,显然是之间郁修来了后做的。敖吒带着枕头跪在蒲团上给师父磕头,枕头被拉着跪下,对着牌位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让我拜人类?”“就当是,几年一下对你最好的人吧。”敖吒道。只这一句话,就让枕头一时不知说什么。敖吒对待枕头好,其实多少是因为他是上古九婴。再怎么好,也没有张清风在世的时候,对他无底线的包容。枕头在上古时期便孤寂,这份孤寂知道现在回忆起来依旧觉得伤感。此时想起他没开智前,对张清风已经日渐模糊的印象,不禁失落道:“你们人类的寿命真短。”“正因为寿命有限,所以人生才珍贵。所以活着的每一分米一秒,都应该去好好珍惜。”“你不会死。”枕头坚定道。他们有契约,只要枕头活着,敖吒的生命就是永恒的。而枕头,他是天地孕育出来的怪物,只要没有遇见敌手,他就能做到不死不灭。敖吒含笑看着枕头,并未多言。枕头再看牌位,这次敖吒带着他磕头,他没有抗拒。磕了头,敖吒心底某种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二人并排一个头磕下去,就真的仿佛有了生死一处的盟约。随后二人又去了敖吒曾经的住处。床上用品全都没了,虽说房间里明显被收拾过,可棚顶被熏黑的痕迹还是看得出来,曾经有人在这里,还在屋里点了篝火。难怪这一路走过来,几乎看不见什么木质家具,除了供奉神像、灵牌的屋子没动以外,其他木头都不见什么了。显然有人曾住在这里,而且是大降温的时候,并烧了这里所有能烧的东西抵御严寒。被褥也许是被住的人带走了,也许是烧了取暖了。铁床上扑的木板都没了,二人就坐在床边的一根金属上看着屋子里。“我记得这里。”枕头道。“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半夜总叫唤,我就把你抱在被窝里头,别说,你在我被窝里的时候就乖多了。”敖吒笑道。枕头是不记得了,但跟敖吒躺在一个被窝里确实让它很安心。“那你今晚不许再跟他睡了。”枕头道,“你跟我睡!我……我可以变回狗。”枕头知道敖吒喜欢摸他身上的毛,为了让敖吒重新回归他的怀抱,枕头也算是下了血本了。敖吒忍俊不禁道:“不是多怕郁修啊?”“我讨厌他!”枕头不会拐弯抹角,“他在跟我抢你!”这话很单纯,可听进敖吒这个不单纯的人的耳朵里,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思。敖吒目光微动,随后自嘲的笑一笑。道:“真拿我当宝贝疙瘩了。”“他就是在跟我抢你。”枕头重复了一句。敖吒看看这屋子,再看看连床板都没有的床。想一想,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箱子放在床下,里头放了床被子和一些压缩饼干和水。然后借着箱子撑着,在床上放个床垫子,又铺了蹭床单,瞧着就好看些了。“今晚在这里住?”枕头问。敖吒摇头:“这里不安全。就留给以后可能会在这里住的人吧。我随缘放,别人随缘拿。要是能救人一命,那也是找打的人的造化。”当初师父将绝望的他从那个地方带走,眼下,敖吒也给别的绝望的人带来希望。这里所有能用的、能吃的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以后人再来,估计就只剩下走投无路的人了。因为这里被划入了北京安全区,就算路过的人,多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去官方那里,在安全区最外围居住是完全免费的,有军队时不时巡逻,危险大大降低远比外头安全。要是肯花一点物资进入安全区,那是几乎不可能遭遇任何危险。所以,选择住这里的,只能是走投无路连住处都没有的人。“浪费。”枕头毫不客气道。“就当浪费吧。”反正敖吒这些东西多,要说别的大型的值钱的东西他没有,可这些吃吃喝喝的日常用品,他都是以吨为单位的。师父给他准备了好多耐放,师哥给他准备了好多方便干净的,他自己也买了好多喜欢的。具体多少,敖吒自己也说不出来,反正够他吃几百辈子的了。就算他寿命你可以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以后也不可能就没有美味了,等以后人们适应了末世重新发展起来也就不愁了。华夏□□别的可能会缺,可就是不缺会做菜的和会种地的。说以手里的这些东西,要是真等帮人一时敖吒是不会吝啬的。“敖吒!”听见院子里郁修叫他,敖吒拉着枕头出去。“咱们去后山扫墓吧。”郁修手里拿着镰刀,身上有些脏。不过这点东西丝毫不影响郁修本身的气质。敖吒上下打量一下,笑道:“我都忘记你身上脏是什么样了。”上回对战麒麟的时候敖吒没看清,再往前推在末世之前,这道馆里有师弟们干活,虞何只安排就行。最多是贴身的如衣物一类的,他会亲自动手洗,嫌弃别人洗不干净。可这样的活都是干净的。郁修又属于出点汗都会洗澡的人,所以人永远都是白白净净的。谁都说他白,敖吒甚至都要怀疑他白就是因为洗澡太多硬是蜕皮白的。郁修低头看看自己,皱了皱眉。其实他也在考虑要不要换衣服,可不论换上什么,一会儿去上坟也是要脏的。所以换与不换这两种决定,在郁修的心底天人交战着。“看着倒是不难看出,没事。”敖吒知道郁修的病症在哪里,走过去还故意嗅了嗅,“香喷喷的,不埋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