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推了推眼镜,走近了些看,男人额头和右脚都缠着纱布,其余在被子下被遮住,人没什么动静。林真看了看付希娅,女人解释说:“又睡了,有点脑震荡,撑不了多会儿。”“那……脚呢?”“只是骨裂,影响不大,不过短时间内不能用力。”林真走到病床边,看着男人安静的睡颜,想伸手去触碰他,去探他的鼻息,跟瘾犯了似的,可他克制着,颤抖着。付希娅看他状态不对劲,帮他搬了把椅子过来。“没事吧?坐会儿?”林真一动不动盯着病床上的人,仅两片嘴皮子微张,“谢谢。”他一直杵着,女人也没离开。静静等到最后一袋液输完,叫来护土拔针,林真让开位置,退到了床尾。“来按着点。”护土轻声唤道。林真又忙上前,右手按住棉签,左手趁机将男人的手握住,感受到掌心的丝丝温热,冰冷的心才得以缓和几分。男人的手指修长,比他多了半个指节那么长,原本冷白清透的手背上还有一道细长的伤痕,也没人管它。或许在别人看来,相比起他其他的伤来说,这显得微不足道。可林真总见不得,自已想要捧在手心里的白玉瓷有一点划痕。他弯下腰,捧着这只手半跪在地上,问身后的人。“有擦的药吗?”付希娅看了看,点头,“我去拿。”转身出了房间。“不用管”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来。林真抬起头,对上许彧川含笑的目光。“等拿过来,它就该愈合了。”林真沉溺在他的眼波里,鼻腔有些泛酸。“你别管,该擦擦。”许彧川被他逗到,低低笑起来,不知牵扯到哪里,脸上一阵痛苦闪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啊?”林真想掀开他的被子检查一番,却又不敢,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事。”许彧川稳住他,“你别急,刚开始嘛,有点头痛,正常。”“那你别再笑了,也别说这么多话。”林真看了看针眼,见没再冒血了,便丢了棉签。也没道理再握着他的手了,正准备放下,感觉手掌被轻轻回握了下。“怎么这么凉,冷吗?”这时付希娅拿了擦伤膏进来,男人对她说:“温度调高一点吧。”林真忙摇头,“不用!我不冷,别调。”她看向付希娅手里的药,“请给我吧?”付希娅看了看自家老板,将药膏递给他,转身出去了。林真犹豫了下,不舍地放下他的手,起身到卫生间里将手洗干净,回来也没好意思再将那手握上。他拉来椅子坐下,用棉签轻轻给他伤口上抹一层药,低垂着眉,不甚开心。许彧川想,这么重要的日子,眼前的男生却一个人,没人来接,没人祝贺,只有一个失格的母亲,上赶着在他即将步入社会之际给了他锥心一刃。但凡人脆弱一点,这会儿都该黑化了,可这人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独自将伤口掩好了,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没让人费半点心,还忙不迭跑来照顾他,连问都不问他一句。许彧川心里叹了口气。“生气了吗?”林真不解,抬眸看他。“生什么气?”“我没来学校看你。”林真很快摇头,“怎么会?你又没承诺一定要来。”“要来的,原本。”林真又垂下眸去,有了些情绪。“我宁愿你不来,不来就不会出事。”许彧川按了键将床升高了些,正视着他。“我出不出事,跟来看你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别想一堆儿去。”头又开始晕着疼,他皱了皱眉,语气却温和。“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没来成看你,是我的遗憾,绝不是你的问题。”林真想到那个跟他有着血缘关系却狠心抛弃的母亲,看着眼前明明没什么关系对他如此郑重的人,爱他的心越发膨胀,眼眶泛酸。“我明白。”他丢了棉签,给他掖了掖被角,“你不舒服,快别说话了。”许彧川目光朝右边看了看,“把那个拿一下。”林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头柜,那里有一束花,有个深蓝色的盒子。他伸手拿起盒子,“这个?”“还有花。”男人静静看着他,“给你的。”林真以为花是别人来看许彧川送的,没想到是给他的,他目光再次落在那花上。轻盈的白纱,包裹着洁白的铃兰,细长绿叶作配,晶莹露珠点缀,美好得要命。学校里追他的人不少,送花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对于林真来说毫无意义,唯眼前除外。他将盒子放下,双手将花捧起来,抱进怀里。“谢谢哥,我很喜欢。”看他终于露出笑容,许彧川松了口气。其实这不是他原本想送他那束,原本那束是向日葵,听说家长送小孩都送这个,寓意阳光美好,可这份美好已经被毁了。在网上看到林真那崩溃脆弱的一面后,他突然不想送向日葵了,他用心选了这束铃兰花,只愿他以后幸福,一切好运吧。他看了眼被放回桌上的盒子。“礼物不喜欢?”林真一手抱花,一手拿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块手表,不会太显成熟,但明显质感很好。“这很贵吧?“他犹豫了下又合上,“我不能要。”“不贵。”许彧川信口胡诌,“知道你不会收,没买贵的。”“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