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裴南川带着一些酒精棉团,湿巾,柔肤巾回来,上来就擦抹,韩泽玉多少有些不忍:“不满意?”“嗯,”裴老师坦言:“其实我画西红柿更好。”“……”韩泽玉一手后撑,仰着头,另只手蜷起搭于眉骨,妄图遮住他失态的笑,憋得肩膀都在抖。气氛就这样骤暖,达到从未有过的温馨时刻。在裴南川看来,这就是一种勾引,毫无隐藏,光明正大地诱捕你,就如闯入寺庙扰人清修的妖物,明明窥见原形,也甘于为它破了戒身。韩泽玉笑完,撤下手,正落入裴南川的眸光中。裴南川俯下身,双臂封锁退路,将韩泽玉拢在身下,但又并非全然压上,留有一定空隙,很像片场走位,为对手演员留出拍摄角度。韩泽玉懒洋洋掀了下眼,不温不火道:“西红柿还没画,可要差评了,这位画师。”对方勾唇笑。下一秒,整个人被抱起,韩泽玉本能扯紧裴南川脖侧袍襟,两人重重跌上床。白色的袍,晃动的床,将这间卧室渲染出一抹暧昧情调。墙上指针行走的挂钟,床头喝到过半的水杯,三双散乱的厚绒拖鞋,还有一只挂在韩泽玉脚趾,摇荡不止。像某个影棚最细致入微的布景,气氛恰当,细节拉满。摄像机运转下,两位主演渐入佳境。之后,就是带戏环节。裴南川经验丰厚,既然得悉镜头位置,那就是属于他的专业范畴,只见他直起身,抽了腰间袍带,露点尺度恰到好处,俯下时找好位置,让韩泽玉可以被一同拍上。除此之外,裴南川还自由发挥,用这根袍带绑了韩泽玉手腕,置于头顶。“……”韩泽玉终于体会到身为演员的辛酸,他想踹人,一脚蹬下床最好。忽地,一张大被漫天而来,盖住两人。被下,裴南川一个响指,叫停道:“好,过,这条拍得不错。”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内心是有多震撼。韩泽玉一瞬瞳孔放大,大脑瘫痪下犯了入行新人演员的通病下意识撩被就去看书柜里的镜头。“别看,拍着呢,”对手演员还是蛮专业的,再次蒙上被,又问:“要不要再加一些东西?我叫两声,动一动,晃晃床什么的?”还未入深冬,这边暖气也足,被子不够厚,浅浅的光透入被中,裴南川问得认真,眼睛黑而亮,不见半点情色,只有纯净下的一种真挚。心口再次被重压,韩泽玉顿觉呼吸都出现障碍。他钻出被子,从裴南川身下出来,赤脚踩过地毯,开柜,拿下手机。“不用,能剪,我会混拼的。”语气恹恹的,毫无精神。至此,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些想要的素材,可韩泽玉不晓得此刻这份潮褪般的消沉源自何处,是被一直以来玩弄的这个人当面识破,还是即便知道偷摄,也要这么飞蛾扑火般献祭。“什么时候发现的?”韩泽玉问。“那可就早了。”早到片场又来搞他的那句暧昧的‘就嘴利啊’,还是更早的‘要不要吃宵夜’,是餐馆发现旁桌在偷录,或是韩泽玉明明察觉却默许,对这个人来讲,每一次靠近都是有代价的。只是跟那位‘协议男友’断得太彻底,信息实在有限,裴南川不大搞得懂韩泽玉故技重施的背后意图。他总有种感觉,这次并非针对白耀而来,那都是老黄历了。从杀青那日裴南川就确信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在改变,凭他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为白耀精心制作的事件,作为倒霉的工具人,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一回绝对不是。那又是什么。韩泽玉从身侧绕过,坐上一旁沙发,垂首点烟,一团浓气荡在口鼻处。裴南川看着他。韩泽玉张开嘴,烟圈缓缓飘出,问裴南川:“那你还顺着我?”一个刚刚走红的短剧男演员,羽翼未丰,别说这样与同性密友共回爱巢,就是类似抽根烟,吐口痰这种一点点德不配位的瑕疵,星途也就止步于此了。“不怕我毁你?”韩泽玉沉脸,打破整晚范式的,无懈可击的平和神态,终于有了些真实波动。裴南川走过去,大喇喇一屁股坐到韩泽玉面前地板上,笑得很爽朗:“这不都你给的么,就算还你了。”像在极度克制,对方表面一派镇静,不过夹烟的指尖却是抖的,裴南川有些不解,不是很明白。他眨着眼,观察韩泽玉。像是渡过情绪最澎湃的高峰,韩泽玉咬上手中的烟,拿过手机。边敲字,边对裴南川道:“你把鼎丰的戏拍完,跟我去一趟凌坤。”鼎丰是现在合作的影业公司,完成霆新的活,就进了这个组,这会儿快杀青了,不过裴南川听力重点在另外一个名字上,凌坤。凌坤,首屈一指的娱乐龙头企业,旗下艺人精良,水准一线,自产自销自制影剧,处于食物链顶端,金字塔尖般的造星实力,是他们圈子人人觊觎的海市蜃楼。“你的艺人违约金我付了两成,”韩泽玉手机直立,翻转,面向裴南川:“余下的我跟你老板谈。”眼见收到巨款的经纪人惊恐地拼命给这位韩家富少致电,名字不断飘在屏上,裴南川心灵为之震撼,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杀青后,你走手续尽快跟他们了结,霆新下一部剧投给凌坤,你签到旗下,把档期排出来,带资进组,你是男一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