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端貌似很嘈杂,漏音极重,韩泽玉凝神,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高亢尖叫突然骤起,直穿听筒,隐隐荡在车中。韩泽玉眉间猛然一抖,他有被惊到,不过立时定神,凝向白耀。电话内容他不得而知,能够抓到的线索也就只有这人一些面部特征。可惜,滴水不漏。一丝最细微的波动也没有。韩泽玉有时觉得白耀真是个天生的演员,演技精湛,随心所欲表演。你能看到的,是他让你看到的,你能获知的,是他给你开通的权限。韩泽玉真有些恼,在白耀身上他没有要求很多,一个曾经彼此不容的对手肯顺从自己不可理喻的荒诞感情,不合就对抗,想要就陪伴,予取予求,任他采撷。仁至义尽。可,怒意就是难以遏制。白耀语气也极为寻常,告诉那边,他已经动身,飞机三小时后到。韩泽玉飞快一看窗外,车是在机场高速上,根据两旁提示路牌,到达机场差不多也就还半钟头。人就是会轻易被心情左右。浓情蜜意时想到的是如此分身乏术也要与自己同走一段路;情意低沉时就只一个想法,不过就是过来搞一搞自己。白耀仰头靠座,手臂松垮地垂落一旁,手机瘫在掌心,像是再无力去握。天不知何时阴云密布,厚重地沉下,车就这样一路开往前方阴霾。扔开手机,男人这么躺着,向车内另外一位展开双臂,要抱:“过来。”韩泽玉一动不动,只沉声问,谁打的。白耀还是那句,过来。知道无用,一个字也问不出,韩泽玉发起狠来:“我这人脾气不好,搞不到来电那人名字,就别下车了。”“过来,韩泽玉,”白耀嗓音一瞬沙哑,似乎是故意添了点喘:“你不想做么?”他又说:“白开这么大的车。”“……”不得不膜拜,这人花招无穷无尽,就是那么精准摆布韩泽玉的脾性。有那么一刻韩泽玉还真就这么想想先快乐再吵架,放纵后提了裤子不认人才好,反省自己如今良善又礼貌,那个阴险狠毒的小恶魔真是消失太久了。他狎昵地睨着这个男人。最终解开安全带,过去两手撑于座位,俯低身,鼻息可闻那么近。小白鞋踩在皮鞋之上,轻轻捻转,昭示主权和高位。男人鼻息放浓,一拉一抱,就把韩泽玉摆到腿上。指腹细致地在后颈摩挲,像在找什么。韩泽玉缩着脖子,困惑地掀眼看,白耀依然闭目,懒懒地躺着。之后,在某个位置手指停下。那里触感上有些粗质,是白耀之前咬的。应该是还未完全褪去的皮肤疤痕,一圈斑斑点点的牙印。有些人皮肤比较特殊,这是瘢痕体质和过敏体质加持形成的,就像韩泽玉曾经贴于踝处那个纹身,遗留下来的贴痕,一年半载也未必消除,这些人的身体就是这么奇妙,便于留下痕迹。指尖下那种皮质瘢痕的涩意摸起来很舒服。白耀那次咬得是狠,也是考虑到韩泽玉身体这种特异性,他要好好地实验与观察,看看到底多长时间会完全消失掉。好久好久的话,那就继续制造,落到可以落的每一处。他喜欢这样,像打上某种专属的封章,不让别人碰。总摸一处,还是感官迟钝的后颈,搞得韩泽玉火满胸口,有些等不及地一把扯开白耀领带,粗野地落吻。白耀西服革履坐在位子上,反倒这时开始有条不紊,将一直在放的电台乐曲调高了几格音量,随意逢迎了几下,便举高手腕,捋开袖口看表,随后颇为苦恼似的“啧”了一声。态度诚恳地吻了吻韩泽玉的颈,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嗯?”怀中人含混应着。“咱们没办法做,”为此,白耀还安抚性地抚身上人一起一伏的背脊上:“时间浪费太多。”“……”韩泽玉缓慢坐直,喘着,盯在白耀脸上。“你克制一下,韩助。”随着称呼变为官方,韩泽玉逐渐回归理智,也察觉到其中含义,他不觉自嘲一笑,眼神仿佛在说,好你行,你真行。白董持重,尽心解释:“我比较有耐性,时间不太够用。”【虎坊桥】蓝底白字的标牌从窗外飞驰而过,表示距离机场还剩不到二十分。“……”白耀象征性抱了抱,说:“要你认为对你还算宽裕,我不介意”韩泽玉磨着尖牙,携着万丈怒焰,恶兽般随便逮哪里就要攻击。被白耀两手捧脸,用嘴防御。“谁?!”宋旻火锅里夹起块豆腐,吃的时候险些烫伤嘴:“你,你说视频,现在谁手里?”他斯哈斯哈抽气,舌头还是沾了点,即刻顶起燎泡。其实宋旻听得很清楚,白耀拿着呢,就是不敢置信,条件反射性问出嘴。一场特大暴雪,阿达木森林公园沉眠整个冬季,这才对外开放,宋旻垂涎那片野湖太久,又哭又求又威胁,无所不用其极将自家师傅请出山,冰天雪地一起享受独钓的感觉。那倒是真独,就他一人在钓。韩泽玉自从进入帐篷就在搞事业,笔电屏幕照亮他的眉目,眼底亮光熠熠,勤勤恳恳那牛马样,宋旻白眼翻到抽筋,好不容易等到把盖合上,手机就又开震。不过,宋旻倒是注意到韩少有些锁眉,似是为某事困扰烦心,渐渐地,他眼中燃起八卦的小火苗,嗅着瓜味就来到老友身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