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家的了,谁给你的勇气说他是你家的?关浔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脸皮很厚。“看情况,到时候再说吧。”他又郁闷起来,敷衍道,“我们班......零食买的挺多,我吃饱了再去找你。”“......”“行吧。”不是很懂养生老年人的爱好,林启丰拎着数据线上楼了。晚上的元旦晚会开始前,班里各种混乱,路敞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他问周博借了只小镜子,用消毒纸巾把自己的手指擦了一遍,直直地伸向自己的眼睛。这会儿班里乱糟糟的,关浔也没兴趣掺和,正心思散漫地靠在一旁发呆。猛地看到他“自残”式的举动差点没吓死,出手迅速地握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干嘛?!!”“......摘隐形眼镜,戴久了有点不舒服。”路敞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点好笑地反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关浔这才收回手,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这我不是没见过嘛。”说到这,他又突然有点好奇,“等等,让我观察一下你再摘。”关浔凑了过去,仔细地端详路敞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戴了一整天的美瞳,他的眼睛里有细小的血丝聚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纯黑的瞳孔边缘隐约透出一圈绿色来,是他被美瞳遮起来的眼睛真正的颜色。全部露出的样子,好看得很。关浔在心里痛惜同桌的审美,把这么漂亮的眼睛遮成泯然众人的模样简直是暴殄天物。捧着人家的脸认真端详了半天,他才猛地觉出不对来。两个人靠的很近。路敞被他强行掰着脑袋参观美瞳,只好无奈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身体僵硬不敢随便动弹。这样的距离似乎稍显暧昧。但同桌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眨眼,关浔在心里疯狂“我靠我这是在干什么”,从外表看却完全不显山露水,淡定地松开了手。穆漾她们站在讲台上开始分发零食。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后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引子,好好的发零食突然变成了乱撒。大把大把的往下面抛起来,铺天盖地的,跟天女散花似的。一帮人还在底下哄抢着去接,玩儿的特别幼稚。但是特别开心。关浔抬头看这情形,觉得可能会砸到他们这边,于是站起来半倾着身子伸手帮同桌挡了挡,“你摘吧,我帮你看着点。”“好。”这样的姿势下,关浔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又不由自主地全部贡献给了路敞。是好看。从眼睛眉毛到头发丝儿,哪哪都好看。摘个眼镜动作都比别人帅。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别人摘隐形眼镜。可明明摘两片隐形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关浔却觉得这时间怎么过的跟暂停了似的。好像再多一秒,他伸在同桌脑袋前方上空帮忙遮挡的手,就要控制不住地降落到人家脸上去了。第36章 “好了。”路敞摘完了隐形,用纸巾包起来丢大垃圾桶里。回头发现关浔还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啊?”关浔回过神, 看了看他,许久才挤出个笑脸来, “我就是觉得, 你以后还是别戴美瞳了吧。这样多好看。”“其实不是特意买的美瞳, 我是因为有点近视才戴这个的。”路敞像是回想起什么, 有点不好意思,“我几个月前临上飞机时买的。走得太急, 拿错了款式。”“你觉得这样比较好看吗?”他眨了眨眼, 笑着说, “那我就听你的, 以后还是买透明的。”“......哦,原来是这样。挺好。”大概是戴久了隐形,眼睛太干。路敞说话时, 眨眼的频率比平时高了一些。关浔被他眨的有点受不了, 胡乱应了一声, 匆匆忙忙地移开了视线。他是不是故意的啊,关浔郁闷地想。就是仗着自己好看,疯狂勾引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纯情小男生。真卑鄙。学校允许学生自主安排班级元旦晚会内容的决策下来的太晚。就这么两天, 也排不出什么特别精彩的节目来。倒是穆漾,为了活跃气氛, 从隔壁班借了把吉他过来,带头弹唱了一首曲调轻快的小情歌。这段开场过后刚开始有点文艺晚会的样子, 场面就又开始混乱起来。自愿报名表演节目的人寥寥无几,完全撑不起一整晚。于是大家也不再拘泥形式,就三五一堆的围在一起,一边嗑零食一边聊天。有的聊嗨了,被无良堆友连拉带推地赶到台上去展示才艺。才艺表演没怎么见着,抖包袱倒是一个比一个在行。平时看起来都跟书呆子似的,这时候上了台,却是各种荤的素的段子张口就来。台上台下笑声此起彼伏。为了腾场地,教室里的桌椅都被往两边拉开靠墙挤在一起。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这时候即使再勤奋好学,抱着本书坐在角落里也未免不合时宜。路敞终于舍弃了他心爱的学习,但依旧跟关浔窝在最后排,围观台上搞怪。虽然大多数梗他都get不到笑点,但是坐在一边感受氛围也挺有趣的。他好像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角色生活的。在路敞的记忆里,他从小学开始,就是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别人说笑。久经时日,他渐渐习惯了独自待着,也不跟别人交谈。所以即使是后来,他在老朋友的鼓励下脱胎换骨重拾信心,面对来搭讪的人时,也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相处了。但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待着了。他有了一个非常要好的伙伴,一个可以一直坐同桌都不会厌倦的好朋友。在这样的时刻,陪在他身边,营造起属于他们俩的小小的热闹和温情。所以即使还是一样远远的看别人谈笑风生,路敞发现,他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羡慕了。台上的段子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着。关浔时不时地也会跟着笑两声,低头跟他解释某个梗的来源。没听见回应,关浔一转眼,发现这人正盈满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他。“......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关浔自己心思不正,看他一举一动都像是有意图的撩拨。总觉得“我同桌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他也喜欢我”。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心虚。但为了显得自己跟往常无异,他还要挣扎着耍嘴皮子,“看上我了就说一声,什么时候去领证日子你定。”他有点希望路敞能接自己的梗,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心思不正”的内容提供一点佐证。但下一秒,路敞却只是笑着叹了口气,主动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就是觉得,能跟你做朋友很幸运。”咻。关浔听见一支名为“友情”的箭正中他心上。“我们以后也一直做好朋友吧?”虽然知道世事无常,这样的承诺太理想化,但路敞还是真诚地许下了期望,“长长久久的那种。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互相出席对方的婚宴和葬礼的那一种,老朋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