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喜紧张兮兮地抬起头来。岑戈双手抱胸,望着他的脸思忖片刻,却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上次给你的东西,还在吗?”岑喜愕然睁大眼睛,尚未反应过来,“什么东西?”岑戈抬手捏捏鼻梁,面露不耐烦,“袖扣。”岑喜:“……”仅仅一秒时间内,他脸上的惴惴不安荡然无存,转而露出笑嘻嘻的模样来,“哥,你上次给我的那袖扣,是要送给谁的啊?”他语气自然,“该不会是要送给我嫂子的吧?”“可是你上次带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送?”岑喜得意洋洋,“该不会是被我嫂子给拒绝了吧?”岑戈声音沉冷,“岑喜。”岑喜条件反射般挺直背脊,夹紧尾巴老老实实道:“还在,还在。我一直收着呢,我现在去拿。”他转身片刻也不敢耽搁地往楼上跑,跑到中途时脚下步子突然顿住,回头扫一眼坐在楼下的岑戈,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哥该不会……压根就没有想要私下拷问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找他把那对袖扣要回去吧?岑喜嘴角微微抽搐。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岑戈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手机把玩片刻,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微微挑起唇角来。真当他没看出来,江白鹭是故意在诱导他?多大的秘密藏着捏着不说,天也不至于塌下来。既然想看他急,那么他就偏偏不急。他不急,就轮到江白鹭自己急了。岑戈微微眯眸,他就等着江白鹭急到守不住秘密时,自己送上门来说给他听。第48章 只是袖扣还没有给出去,两人就吵架了。起因还是来于岑戈手上的那块腕表。五月初立夏节气一晃而过,四九城里高温困城,热辣辣的日光仿佛能将路面的柏油沥青烤融,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焦味。江白鹭约岑戈去私人俱乐部游泳,当然,用的还是对方的黑金会员卡。临出门前他翻出来一顶遮阳帽戴上,想了想又穿上一件薄外套,随手将钱包和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里。俱乐部的服务生将他领到私人露天泳池边,江白鹭压低棒球帽的帽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迈步走向泳池的浅水区边,然后蹲了下来。察觉到头顶上方落下小片阴影,靠坐在泳池里的男人迎着阳光眯眸一望,只看见江白鹭露出的一小截白皙漂亮的下巴弧度。翻身上来,曲起手指弹了弹他的帽檐,嘲笑他道:“大热天捂这么厚,小心捂出痱子来。”对方指尖飞扬的清凉水珠落在他的鼻尖和睫毛上,江白鹭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没带泳裤来。”岑戈道:“我有。”“只不过,”他垂眸瞥一眼江白鹭的裤裆,勾起唇角来,“你穿有点大。”江白鹭仰起头来,不甚在意地挑着眼尾笑,“内裤都穿过了,难道还担心泳裤穿不上?”笑完以后,他起身欲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垂在裤边的那只手却被身后的人扣住。江白鹭顿在原地回过头去,大半张脸藏在棒球帽里,只能看见薄薄的唇形一张一合:“怎么了?”岑戈神色淡淡地朝他开口:“你过来。”江白鹭从顺如流地走回来原地蹲下,目光从对方结实而湿漉漉的胸膛前流连而过。岑戈冷哼一声,“眼睛往哪里看?”江白鹭面上扬起笑容,“不能看啊?”岑戈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伸手抬高他头上的帽檐,垂头叼住他道嘴唇,伸出舌头在他的嘴巴里来回搅合几遍。然后才面带满意地退了出来,抬手将他的帽檐按下,“现在你可以走了。”江白鹭没捂出汗,反倒被对方亲出一身汗来。他伸手扶住岑戈的肩头,抬起膝盖跪坐在对方的腿上,一边偏过脸去回吻他,一边掌心下移,顺着他胸膛前的沟壑一路摸下去。最后隔着紧绷的泳裤停在他的裤裆上,手心里摸到一片火热时,动作利落地从他腿上爬起来,转身就走。留下岑戈脸色发黑地扫向他的背影,眼神隐隐暴躁地按按额角,沉声吐出三个字来:“欠收拾。”江白鹭换上泳裤拿着手机回来时,岑戈不见了人影。他将手机放在沙滩伞下的躺椅上,踩着扶梯从浅水区走下去。水里一股冲力撞上他的腰,将他往下拖了拖。岑戈从水底浮上来,将他按在泳池边肆意揉捏。两人差点擦枪走火,江白鹭首先败下阵来,微喘着气翻上岸边,就近找了张躺椅靠上去。肩膀靠上微微发热的椅背时,却察觉腿下硌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诧异地坐起身来,伸手往腿下摸了一把,摸出来一块眼熟的手表。江白鹭霎时认了出来,这是岑戈往日里似宝贝般戴在手上的那块破手表。几月前他在酒吧套房里第一眼看见时,仅仅是伸手摸了两把就差点要激怒岑戈。想起那时的场景,江白鹭不仅不觉生气,反倒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抬头往泳池里望一眼,见岑戈没有注意自己,便将这块手表捏在手里抛了抛,然后垂眸打量起来——时针、分针和秒针仍旧停留在七点整,不清楚是白昼还是黑夜。他分出心神多看了一眼右侧的日期框,上面清晰地显示,手表最后一天工作的时间是三月十三日。在此前的每一天里,这块手表都在兢兢业业地走动。直到某一年的三月十三日,因为无法获知的原因,它的时间永远地静止下来。时间还在往前走,它却留在了那一年的三月十三日里。这是属于过往岁月里的产物,岑戈却将它保留到现在。江白鹭轻轻摩挲表盘上干净光滑的玻璃,悄无声息地将三月十三这个日子在口中咀嚼两遍。零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掠过,去年的三月十三日他在做什么?前年呢?思绪如潮水般迎头而来,江白鹭落在半空里的目光渐渐定住,良久以后,他恍如梦醒般,轻轻地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两分钟以后,江白鹭握着那块质地冰凉的手表在泳池边端下来,朝着泡在泳池的男人摊开自己的手掌心,银色的表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既然已经坏了,不如——”他扬起笑容来,“我送你一块新的吧?”岑戈面沉如水地从泳池里站起来,抬手抢过那块手表紧攥在手心里,声音里有隐隐压抑的怒气:“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不要乱动我的手表吗?”片刻以前的旖旎氛围荡然无存,江白鹭神情怔愣地望向他,却只看见对方瞳孔里渐渐覆盖的琥珀色冰面。他有许久没有见过岑戈这副模样,只觉得胸腔内一股憋闷郁结成气窜上喉咙。江白鹭抿紧嘴巴站起来,“你不想让我动它,你就不要把它取下来。无非是一块坏掉的表,你就是不让它沾水,也改变不了它已经坏掉的事实。”一开始起他就认可了这块手表的存在,所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高兴。他惊异于自己潜意识里的情绪对大脑中的理智突如其来的背叛,有些烦躁地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转身捞起放在躺椅上的手机往更衣室里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