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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在地上一撑,她飞快翻身后跃,一刀切断包围过来的黑影,跃入半空时,那只鬼突然转身,剩下的那条手臂携着巨大的力道朝她挥来。刀鞘展开结界,漆黑的鬼手撞在结界上,爆发出金属般的嗡鸣,巨大的鬼痛嚎一声,她落到背后的杉树上,瞬间借力一蹬,再次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过去。脱臼的手臂长长地垂在身侧,那只鬼张开口,下颌掉落到不可思议的弧度,黏连的嘴角如丝拉开拉长,露出内部深渊般的喉咙。诅咒的核心,在鬼的身体内部。从嘴巴进去也不是不行……电光石火间,她手腕一转,改变刀势。那只鬼的嘴巴张得极大,森白的利齿正要咬合,地面在那个刹那亮起巨大的五芒星阵,将漆黑的身躯固定在原地,冰冻般动弹不得。风声在耳边烈烈,阿渡诧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麻仓叶王。……算了。帮就帮吧。她在心里嘟囔一声,顺势跃入那只鬼的血盆大口,一刀劈开怨气翻涌的内核。黏稠的黑暗毫无预兆地没顶而来,那一瞬间,她说不清楚是她跃进了那些怨灵的回忆里,还是那些怨灵的回忆伸出骨骼森白的手,骤然将她拖入回忆的深渊。漆黑的怨念既冰冷又滚烫,浑浊污秽如浸泡着无数死尸的泥沼,她无意识地喘了口气,从泥沼底部浮上来的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几乎完全遮蔽了视野,然后啪的一声——眼前的场景变了。昏暗的屋子里,摇动竹签的声音传来,衣衫褴褛的村民垂着头聚集在神龛前,神情麻木地将手伸向竹筒。一只手伸了过去,然后又是另一只手。朱漆血红的竹签从竹筒里倒出来时,周围麻木的表情忽然变了,变得扭曲而狰狞。无数双手涌上来,将拼命挣扎的人按到在地。「为什么是我?!」单薄而凄厉的声音被更多声音淹没下去。「为了村子。」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有人在念咒,有人在厉声哭嚎,还有更多的人噤若寒蝉,那些嘈杂的声音沸腾起来,像烧开的沸水那样,然后气温骤降,寒冷无情的沉默再次笼罩下来。摇动竹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沙沙的竹签声在寂静里回荡,伸向竹筒的手变少了。有时候是枯瘦的手,有时候是幼小的手。那些手在泥土里抠出血迹斑斑的痕迹,在洞窟的岩壁上留下疯狂的抓痕,但总是有更多的手涌上来,将那些挣扎和哭嚎,绝望和恐惧,用尽全力死死捂住,全部填埋到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为了村子。」剩下的声音喃喃着,复数震动的嗡鸣如同蜂群。「为了村子。」然后有一天,竹筒里的竹签全部变成了血的颜色。「为什么偏偏是我?」那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又仿佛是老人的声音,沙哑重叠的声音带着疯狂刻骨的恨意,死不瞑目的尸体从口鼻处涌出污秽的鲜血,染红了剩下的所有竹签。手不够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惶恐起来,那些尚有力量的手开始颤抖。但是试图逃跑的人,很快就会再次回到村里。没有人摇动的竹筒,血红色的竹签哗哗作响,催命符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为什么偏偏是我?」陌生的手敲响了门扉。那个人迷路了,向无法离开此处的村民寻求借宿。窃窃私语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片刻的寂静后,笑意重新回到绝望多日的脸上。「既然可以是我,那也可以是你。」「我是无辜的,所以你也可以是无辜的。」「所有人都不幸,这样才是公平。」迷途走入深山的旅者,后来再也没有出来过。竹筒停止摇晃,敲门的声音取而代之。最后敲响门扉的人,是一名年轻的阴阳师。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芒,纤细的白线缠绕到她的手腕上,抽丝剥茧般地分开那些血红色的憎恨和漆黑的线团。……杀了我。那是个温柔的声音。阿渡转过身,漆黑的水泽中,一个年轻的身影立在那里,他身上攀附着无数双黑色的手,那些枯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和身躯,仿佛要将他一起拖入地狱一般,溃烂的指间不断渗出怨念浓重的腐烂液体。——我已经压不住这些怨灵了。那名阴阳师朝她笑了笑。——是我学艺不精,原本以为可以靠着此身镇压众鬼,没想到却反而被鬼吞噬了身躯,成为了让诸多邪恶化身于世的媒介。沼泽沸腾起来,憎恨刻骨的怨念嗤嗤燃烧着,像漆黑的烈火缠上阴阳师的身躯。——时间不够了,快动手。纤细的白光轻轻扯了扯她的手腕,微弱的光芒十分温暖。阿渡握住刀。……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但我是阴阳师。挥刀斩断丝线的瞬间,那名年轻人似乎露出了笑容。——而且,还是麻仓家的阴阳师。咔嚓一声,鬼的身体深处传来崩裂的细响,随即那道缝隙越扩越大,无数裂痕出现在森白的骨架上,漆黑的怨念被炽白的光芒吞噬,巨大的光芒撑开缝隙,耀眼的光线迸射而出。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有爆炸坍塌的声音。盈满到破裂的临界点上时,耀眼的白光如水流溢四散,漆黑的怨灵在那光中渐渐淡去,化作柔软的灰烟,被迎面而来的夜风一吹,如余烬的碎片随风散去。染血的狩衣飘落下来,阿渡伸出手。血迹斑斑的狩衣后心,绣着五芒星的家纹。——守护人世,是阴阳师的使命。诅咒被拔除,夜晚的声音重新涌入寂静的世界,她转过身,看向麻仓叶王。“那个村子的人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置?”他伸出手,抹去她脸侧伤口渗出的血迹:“阴阳师只负责驱鬼。”先前和鬼的战斗中,她可能被尖锐的碎屑划了一下。“……就这么不管了吗?”“后面的事交给朝廷。”“但是……”那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而法不责众的道理,不管到哪一个时代都适用。“人类的心是非常脆弱的东西。”麻仓叶王微微笑了一下。他语气温柔:“人心一旦被恐惧吞噬,就算你告诉他们诅咒已经消失,他们也不会相信。”“毕竟,鬼这种东西本来就生自人心。”那股深冷的寒意,应该只是她的错觉。麻仓叶王的表情始终温和,回过神来后,她意识到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颊边,之前被他碰到的地方立刻就烫了起来。她后退一步,麻仓叶王笑了笑,不紧不慢收回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我们该回去了。”第25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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